“媽都說了讓你别來軍訓,非要來,你看……”
“那你呢?”陸妄不等把話說完,就直接張口問道。
陸妄雖然身高一米八,但江辭卻還要比他高出小半個頭來,所以陸妄每次和江辭說話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微微擡頭,像是在仰望着什麼。
江辭看着像隻貓似的地揚起小脖子望着自己的陸妄,手指神經質般的抽搐了一下,要不是要估計到陸妄這個大一新生在同學們面前的顔面,他肯定要捏着陸妄的小脖子好好教訓他一頓。
陸妄眼尖地覺察到了江辭手部細微的動彈,立刻就知道了自己這又是逃過了“一劫”,他飛快地看了一眼周圍,确定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之後立馬拉着江辭的手親昵地晃了晃。
這是每次江辭被陸妄惹生氣之後自己一定會做的事情。
就像一隻被順了毛的獅子一樣,江辭感覺自己一肚子的火氣頓時被陸妄搖了個精光。
其實陸妄來參加軍訓這個事情本來也沒什麼好值得生氣的。
雖然陸妄有先心病,但因為他一出生就做了修複手術,加上這些年家裡對他照顧得又上心,所以陸妄除了身體稍微弱那麼一點,不能進行過于巨烈的運動之外,其實已經和身體健康的人沒什麼區别了。
因此陸妄參加軍訓這個事情其實沒什麼太大的風險,他們已經提前和輔導員打了招呼,陸妄又向來對自己的身體很有把握,所以總歸出不了什麼問題。
但江辭心裡就是覺得不舒服。
也許是因為陸妄上大學之後就經常不回自己的消息,又或者是因為兩人的學校明明隻隔着一條窄窄的馬路,但自己卻三番五次地約不到陸妄出來吃飯,他今天才會像失心瘋一樣地跑來陸妄的學校,沖着陸妄的輔導員編出了一個再蹩腳不能的借口,隻為了能看陸妄一眼。
隻是這麼一眼,之前那股子沒由來的古怪就忽然散了個幹淨,像是所有的煩躁都不存在了一樣。
江辭前段時間剛完成了他五年的本科學業,最近剛開始讀研,正是忙的時候,平常連吃飯都要掐表的人能抽出這麼長一段時間來法大找人對于熟悉江辭的人來說,簡直可以算得上是天下紅雨的奇事。
所有人都不懂江辭為什麼那麼拼。
隻有江辭自己知道。
陸妄那個随時可能會因為一場感冒高熱而被激發的心髒病就猶如達摩克裡斯之劍高懸在他的頭頂,讓他忍不住想跑快一點,再跑快一點。
最好能快過這世間不可追趕的一切,趕在死神到來之前奪過他手上的鐮刀,把一切的痛苦離亂都擋在陸妄身外。
江辭擡手揉了揉陸妄那一頭細軟卻略微發黃的頭發,直到看人滿臉掙紮地擡手之後才略微露出了一絲笑容。
“哥先回去了。”
江辭輕輕地拍了怕陸妄的腦袋,“照顧好自己,有任何事情都記得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知道了嗎?”
陸妄看着江辭因為熬夜而有些明顯的眼帶和揉皺的襯衫,知道這人肯定又是在圖書館熬了一晚上,陸妄忍不住有些心疼,他看着江辭略帶疲倦但依舊英俊到可以原地出道的臉,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哥你别老熬夜了,熬多了變醜,當不了校草怎麼辦?”
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江辭原本還有些困倦的大腦像是被人潑了一桶冰水,瞬間就給激活了過來。
他終于忍無可忍地像抓雞一樣一把捏住陸妄的脖子假裝惡狠狠地掐了一把,沒好氣地笑罵道:“我是因為誰!臭小子。”
陸妄順從地被江辭像小時候那樣夾在懷裡,聞言他渾身有些許的僵硬,但他又在江辭察覺之前恢複了常态,隻是像個沒事人一樣地鬧着讓江辭放手。
江辭明天還有一場考試,忙着回去複習的他知道不能再逗留了,他隻好壓下自己對陸妄的萬般擔心,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遍,“記得啊,有事沒事都記得給哥哥發消息知道了嗎?”
陸妄好笑地搖了搖頭,旋即揮揮手,大咧咧地點點頭,“知道啦知道啦,耳朵都要起繭子啦!”
江辭看着陸妄這滿臉油鹽不進的樣子,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知道陸妄在學校裡過得不過的江辭顯然已經放下了心來,他親昵地拍了怕江辭的手背權當告别,就轉身往自己的學校跑遠了。
陸妄看着江辭的背影飛快地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裡,眼底是他自己都沒能察覺到的悲哀。
“你男朋友?”
還沒等陸妄回過神來,一個冷不防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直接驚得陸妄一跳。
陸妄猛地回過頭去,發現來人不是别人,而是他們班的另一個“班草”,蘇維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