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向來不是專橫的一言堂,更何況他們向來對陸妄都是更加縱容疼惜的,所以哪怕何予心裡有千萬個不願意不看好,大家到底是不願意讓陸妄為此真的動了氣再傷了身體,所以也就這麼不尴不尬地妥協了。
“大不了小妄之後不願意念了就再把他送出國學藝術吧。”何予看着連夜趕回家安慰她和陸妄這對母子而顯得頗為疲憊的大兒子,忍不住微微歎了口氣。
小妄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性格太固執了。
這明天要是喜歡上什麼人的話,還不知道要執着成什麼樣啊……
夏日沉悶的晚風撞開了紗簾,把人的心都吹得燥了起來。
烏雲悄悄地蓋過了月亮,一場雷雨,就要來了。
……
“陸妄,有人找!”
自習教室裡,穿着軍訓服的大一新生熙熙攘攘地擠在一起,門外的一聲吼宛若平地而起的驚雷,給不能玩手機憑添了幾分樂趣。
正在望着窗外發呆的陸妄聞言不着痕迹地皺了皺眉,接着沖喊他的人點了點頭權當道謝,就輕車熟路地走出了教室。
早就被八卦欲堆滿的同學一等陸妄出了門,頓時開始交頭接耳了起來。
“哎!哎!看見了嗎?這就是隔壁法學院的級草,還真挺帥的啊?”
“為什麼是級草?”
“那不是因為系草還得開學了以後再正式評嗎?”
這是女生的讨論。
“哎喲我去,不會是又有人找這哥們表白吧?”
“我可是聽說隔壁院學播音主持的漂亮妹子都來找過他了啊。”
“艹,有臉就是好。”
這是男生的讨論。
就連陸妄自己都沒有想到,不過才剛開學軍訓沒幾天,他已經成功地把個人的讨論度拉滿。
他從來不在意這些。
陸妄從來都知道那些刻意或不經意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但他卻從來沒有一刻為他們停留過。
他知道在自己随時都會戛然而止的人生裡什麼才是他該看向的。
比如此時此刻他面前站着的,就是他的世界。
“哥,你怎麼來了?”
陸妄這話其實問得多餘,他就讀的法大正好在江辭大學隔壁,再加上陸妄自己又是個十大十的脆皮,江辭如果真能放心不在他軍訓的時候來看他,那才是真的奇怪了。
江辭看着短短兩天明顯曬黑了不少的陸妄,忍不住頭疼了起來。
他這個弟弟什麼都好,就是不知道最近是不是進入了遲來的叛逆期還是中二病發作,開始處處都和他們反着來。
就連一家人因為擔心陸妄身體而反對他參加的軍訓,陸妄都像中了邪一樣地非要來,美其名曰“不願意缺席集體生活”。
想到這裡,江辭眉頭微微一皺,看眼就要開口訓人,誰知道陸妄這個比賊還精的主卻立刻發現了他哥的怒意,連忙往他哥身上親親熱熱地一挂,拿出他的殺手锏開始左右搖擺,“好了,哥哥,不要生氣了。我這兩天軍訓都快累死了,你還不安慰安慰我。”
江辭被陸妄這麼一搖,意志力也跟着稀裡嘩啦地散了個稀碎,他沒好氣地擡手忍不住戳了戳陸妄的腦袋,卻又在真的碰到陸妄皮膚的瞬間卸下了全部力道,以至于這看着來勢洶洶的手指頭真正戳在陸妄頭上的時候,感覺不過像是被羽毛撩過了皮膚一樣,讓人一下子就癢到心裡。
“你啊。”江辭無奈地歎了口氣。
江辭雙手扶着陸妄的肩,像是打量什麼絕世珍藏一樣把陸妄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在确認了陸妄的臉色其實并不差,身體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之後江辭這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