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男朋友?”陸妄皺眉看向蘇維恩。
蘇維恩聞言沖着陸妄勾了勾嘴角,眼裡滿是不懷好意的逗弄。
夏季濕黏的空氣伴随着蟬鳴,讓陸妄有種自己正在被毒蛇纏繞的錯覺。
“剛才那個來找你的男生,是你男朋友嗎?”
陸妄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一樣地凝視着蘇維恩,一字一頓地問:“你沒事吧?”
“哦,我知道了。你難道還沒出櫃?”蘇維恩看着滿臉風雨欲來的陸妄,宛若發現新大陸一般地驚奇道:“不會吧,都什麼年代了,勇敢一點嘛。要知道高校都是很open的啊。”
陸妄看着明顯來者不善的蘇維恩,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就在蘇維恩以為陸妄詞窮到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卻看見陸妄勾了勾嘴角,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高高在上的神态打量了他半晌,才像是終于想起了開一開尊口賞他兩個音節似的說道:“你還是多可憐可憐自己吧。”
“剛才那人是我哥,如果你準備好了出櫃的話,我會記得給你朋友圈點贊的。”
說完,陸妄不等蘇維恩再有什麼反應,就直接閃身進了教室。
陸妄不知道的是,在他轉身之後,蘇維恩露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
那是分明是嫉妒和仇恨交雜下的産物。
……
大學的軍訓生活顯然是無聊且單調的,尤其是對于陸妄這種“高危人物”而言。
江辭自從那天匆匆一面之後就猶如一去不複返的黃鶴,除了每天例行的表情包問候以外,陸妄給他發去的任何消息都是延後回答的。
直到今天,正當陸妄百無聊賴地坐在樹下看同學們練軍體拳和擒拿的時候,他的手機居然破天荒地震動了一下。
陸妄的長相其實相當有迷惑性,所以和他不熟悉的人通常都會以為他是個相當軟糯容易親近的性子,但隻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這個看着斯文可親的翩翩公子哥骨子裡其實冷漠極了。
在陸妄的世界裡,隻有重要的摯愛和不重要的npc這類,因此,除了江家的三個人之外,陸妄甚至不願意給其他任何人的微信消息有個提示音。
所以每次陸妄的手機一震,他就知道這多半又是何予不放心他的身體又絮絮叨叨地準備來勸說自己快點回家。
陸妄嘴角噙着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悠哉遊哉地解鎖了手機,但他的笑意卻在看到微信消息的一瞬化作了驚訝,旋即,一個更大的笑容瞬間出現在了陸妄臉上,讓剛好路過的輔導員都忍不住驚了一下。
“喲,陸妄什麼好事笑這麼開心?”
陸妄在自己不煩的時候其實還算得上是一個相當好說話的人,陸妄飛快地回了微信,接着擡起頭看向滿臉八卦的輔導員,溫和地解釋道:“聽說今天下午會有籃球賽,剛好我對這個比較感興趣,所以……”
“這位同學你消息很靈通啊。”輔導員是個剛畢業沒多久的研究生,心智上甚至比陸妄這個從小就見慣了爾虞我詐的富二代還要再清澈稚嫩些許,看着從開學到現在一直有點悶悶不樂的學生難得有這麼高興的時候,輔導員見狀也興奮地繼續說道:“今天是我們院和隔壁學校醫學院的友誼賽,你長得這麼高,如果對籃球有興趣的話之後要不要試試去參加下院籃球隊的選拔?”
陸妄看着星星眼的李行,有些啼笑皆非地擺了擺手,“謝謝李老師,但是我的身體可能不是很允許我進行籃球這種巨烈的體育活動,所以……”
李行雖然在努力扮演一個成熟的輔導員,但其實内核到底是個陽光開朗的大金毛。在問出問題的瞬間他顯然已經意識到了不對,而他的愧疚感則在陸妄說出因為自己身體問題不能打球之後達到了巅峰。
我真該死啊。
李行悲傷地想到。
戳學生傷疤我還是不是人了。
看着李行這個身高一米八的東北大漢在線給自己表演川劇變臉,陸妄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雖然他很想再逗逗他們班的大金…輔導員,但是即将開始的籃球賽顯然是更重要的事情。
所以陸妄權當沒看到李行的自責忐忑,隻是裝作無事發生地問:“李老師,我們什麼時候去看球賽啊?”
“啊?我們不去啊。”李行一臉懵地看着陸妄,“我來是通知大家一會兒足球場集合,晚上有新生聯歡會,而且隻是一場球賽,全校的大一新生去看也太隆重了吧哈哈哈哈哈。”
李行哈到一半,就在陸妄的死亡凝視中停了下來,還沒等他想明白自己觸了大少爺的哪片逆鱗,李行就看見陸妄禮貌又不失嘲諷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努力擠出個微笑但卻又因為面部肌肉實在是太過于緊繃而作罷。
“不好意思李老師,我突然有些頭暈,晚上的聯歡會我就不參加了。”
李行一聽陸妄頭暈,瞬間想起了法學院院長對自己語重心長的“陸妄這個同學你就當熊貓一樣重點保護起來就行了”的叮囑,整個人立刻就不好了。
陸妄轉身還沒走兩步,就感覺自己被李行一把抓住了手腕,還沒等他回頭,就聽見李行連珠炮似的急切地問道:“你頭暈?怎麼會頭暈?是因為心髒不舒服嗎?嚴不嚴重?要去醫務室嗎?還是我馬上幫你叫救護車?!”
陸妄看着滿臉天都塌了的輔導員,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泛起了一絲莫名的憐愛,仿佛看到了鄰居家那隻因為太胖被主人勒令節食結果跑來他們家偷香腸時被抓了個正着,順帶被扣下了當天的狗餅幹而嚎啕大哭的大金毛。
陸妄強忍住rua狗頭的沖動,滿臉憐愛地看着發出了尖銳爆鳴的李行,安撫且敷衍道:“沒事的親,真的不用擔心我的親,其實我隻是單純地不想參加聯歡會而已呢。”
“居然時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