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盡數為尊上所用。”裴昭的話剛說完,身後的沈滄瀾和奚方對視一眼,盯着裴昭的眼神像盯着什麼怪物。
這家夥什麼時候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了?
不隻是沈滄瀾和奚方疑惑,謝泠也納悶不解,但她經過這麼多次,也算見怪不怪,隻當是裴昭又在抽風,白了他一眼。
裴昭眼含笑意望着謝泠。
兩個人倒是旁若無人地用眼神“交流”起來。
沈滄瀾無語道:“你們兩個若是要打情罵俏請出門左拐直走,禦劍幾百裡外的合歡宗歡迎二位。”
他話音剛落,就見二人對視一眼,同時轉過頭看着他。
沈滄瀾被這眼神吓了一跳,結結巴巴:“你,你們幹嘛?”
二人同時道——
“合歡宗!”
“合歡宗。”
“合歡宗怎麼了?”奚方不解。
謝泠:“海月曾在合歡宗修煉過,秦峙也曾去合歡宗‘進修’過。”
“秦峙?”奚方疑惑地看向裴昭,“那個魔君?”他眸光又投向謝泠,意味不明。
魔界魔君還得去合歡宗修習?
眼瞅着奚方和沈滄瀾會錯了意,裴昭解釋道:“秦峙就是楊英叡。”他的語氣不算友好,神色略有不善。
又是一個重磅。
秦峙是楊英叡,換句話說,魔族的勢力居然已經深入到了萬劍宗内,那他們玄天宗呢!
奚方皺起眉頭,又看了一眼裴昭“,心道:早就滲透到玄天宗了。
他收起亂七八糟的思緒,“所以這件事與合歡宗有關?”
謝泠:“還需要查探一二,我記得這次宗門大比中有一個合歡宗的修士?”
奚方将花名冊交給謝泠:“有一個叫花無夜的男修。”
花名冊恰好翻到那頁,白色的紙張之上,是一張過于魅惑的面孔和婀娜的身姿。
他穿着一身暗色長袍,眉如墨畫,斜飛入鬓,眼尾微微上挑,眸含純水,唇薄而色豔,像隻豔鬼。
站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倒是蠻符合他合歡宗的身份。”謝泠站在角落裡,遠遠看着那些聚集在一堆的弟子們。
天邊的雲絮被揉成了深淺不一的橙紅,淡金色的光從雲隙中落下,斜斜地映照在落雪的青瓦飛檐之上,他的容貌過于出衆,白皙的臉被雪色映出绯紅,加之在合歡宗修習過的魅惑勁兒,在這樣正統的宗門之中,簡直鶴立雞群。
她轉頭看向奚方,“安排一下和我住一個院子?”
奚方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裴昭。
“安排不了,此事由天衡峰負責。”裴昭截住話頭,這要求讓他想起來上一個住進她院子的人。
同樣的錯誤不會犯兩次。
謝泠語氣不善:“你倆這玄天宗宗主和劍尊當得可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去我魔族做我的魔君。”她說罷看向奚方,“奚宗主,怎麼樣?有興趣嗎?前途可比在玄天宗裴昭手底下幹活好多了。
“尊者何必挖我牆角,不妨直接将我挖走,我對你的魔宮很是感興趣。”
魔宮是她的辦公地點,亦是她的居所,裴昭這話說得意味深長,是想去她魔宮前殿辦公還是想去她魔宮後殿侍寝?
謝泠不接茬,冷笑道:“裴劍尊想的倒是挺美。”她轉過頭,索性不再理會裴昭。
百年不見,這家夥油嘴滑舌了不少,但謝泠可不會被這種花言巧語沖昏了頭,喜歡?暧昧?
這家夥和人精兒一樣,以前腦袋好用但是嘴巴笨,如今嘴巴也甜起來,不隻是一肚子壞水兒了,這修真界的權術,真的能讓人變化如此之大?
裴昭望着謝泠思索的神色,慢慢垂下眸子,這家夥是不開竅還是在裝不開竅,他心口跳得極快,自認為自己表達的已經足夠直接,但她卻全然不搭腔。
為何裴霁可以,他就不行?
“對了,我好像沒看到裴霁,他人呢?”
剛一想到他,就聽謝泠開口問道,裴昭臉色瞬間降下來,不鹹不淡地回道:“他閉關了。”
通過考核的弟子都會在玄天宗參加修習,裴霁卻不在。
“又閉關?”
“上回境界不穩,并未全好。”
謝泠挑眉:“行吧,”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珠子一轉,掃了眼裴昭,朝着沈滄瀾道:“待這些事了結,我要帶他回魔界,提前知會你這個做師尊的一聲。”語氣毫無商量,直截了當。
她是魔尊,要帶什麼人回去又何須告知他。
沈滄瀾本來一直在默默當鹌鹑,沒想到謝泠突然會将話題引向自己,他張張嘴,又閉上,眼光在謝泠和裴昭之間逡巡片刻,最終認命道:“他确實去不了。”
“若是修真界治不好他境界不穩的毛病,不如來魔界。”謝泠抱臂,看着裴昭,頗有點針鋒相對之意。
裴昭接過話頭:“他在閉死關,你幫不了他,他也不宜見外人。”裴昭故意将謝泠歸到外人的行列,“今日弟子們還有晚宴,屆時你也要出席。”
轉移話題十分生硬,謝泠盯着裴昭看了良久,不在糾結裴霁的事,輕笑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