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一落便轉身離去,毫不拖泥帶水,心中卻再次升起疑惑。
裴昭有事瞞着她,與裴霁有關。
若他隻是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不想讓她見到裴霁,也在情理之中。
但……還是不對。
謝泠一邊走,腦子混亂至極,左思右想,“總不會這家夥真的喜歡上我了?”她喃喃,回頭看了一眼角落裡的三人,一看到裴昭的臉便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絕不可能!
轉角處,
沈滄瀾劍謝泠離去,長舒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裴昭:“你打算怎麼處置裴霁?别怪我沒提醒你,他是你的一魂一魄,若真的去了魔界,可不是什麼好事,且不說遲早會被謝泠看出端倪,加以利用,你這心魔存世快五百年,修真界還沒有活了這麼久的心魔。”
“我知曉,但現下事情尚未解決。”
奚方皺起眉頭,疑惑道:“若是仙魔合作之事,我看魔尊也是個通情達理之人,仙魔合作勢在必得,她不會不懂得這個道理。”
“不是這件事。”沈滄瀾猜到了一些,當初是他着手改造裴霁的體質,這家夥在一百年前突然化形,後來又被送到了謝泠身邊,隻怕裴霁本來就是為了謝泠打造的……爐鼎。
用自己的心魔做爐鼎,還真是開天辟地頭一回,倒也真是個不怕死的家夥。
“這些事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時辰不早了,其他宗門長老早已返回,我不能在這裡久待,也要先回谷了。”沈滄瀾剛走出兩步,轉過頭提醒道:“再勸你一句,你給了她令牌随意出入,也包括那地方,上點心。”
裴昭斂眸:“嗯。”
“那地方?”奚方疑惑。
裴昭望着人群中同其他弟子攀談的謝泠,看着她朝着花無夜的方向走過去,和他并肩站在一處,不知道花無夜說了些什麼,兩人笑意盎然,看得人眼睛生疼。
他眸色漸深,寬袖之下的手攥得死緊。
“禁地。”他說完,卻沒有氣悶轉身,而是走出轉角,朝着謝泠的方向走去。
院子内,
謝泠徑直走向花無夜,他是這一代合歡宗弟子中最出色的苗子。
“對,我确實極品水靈根,爐鼎體質。”花無夜說起自己的體質來毫不避諱,甚至與有榮焉。
爐鼎這種東西在修真界名門正派的耳中幾乎等同于違禁詞,玄天宗登位第一宗門之後,同天刑司合作,抓了不少倒賣爐鼎的販子,如今爐鼎在這些正道仙門的耳中,幾乎都是傳說一般的存在。
更遑論爐鼎體質。
謝泠微笑:“說到底,花道友你不過是極品水靈根,怎麼能說是爐鼎體質。”
說起來裴昭似乎就是爐鼎體質,但他不是極品變異冰靈根嗎?也會是爐鼎體質?
花無夜看着謝泠的眼神極為暧昧,一雙眼睛含情似水,勾人似的盯着謝泠:“自然是因為,我的體質能助人提升,在合歡宗修習功法後不隻是能助人提升,他人也能助我提升,爐鼎體質和我是什麼靈根,雖有關系,卻不絕對。”
“那便是任何靈根,都有可能是爐鼎體質?”謝泠問道。
花無夜正欲作答,身後突然傳來嘲諷的聲音:“不過靠着雙修采補之術,修到了如今的境界,怪不得能和腌臜散修玩兒到一塊。”
汪鵬舉站在二人的身後頗為不屑。
這群人中本該他是焦點,但一個個先是圍着花無夜這個皮囊草包,又圍着謝泠這個狡詐之輩,都跟瞎了眼似的。
花無夜似乎聽不出這人口中的嘲諷之意,仍舊笑盈盈地:“雙修和采補是兩種術法,采補是邪術,我們合歡宗可不學。”
“有什麼區别,都是走捷徑罷了,男子就該用劍,花枝招展的像什麼樣子。”
“你這是嫉妒走不了别人的捷徑吧。”司淩打量一眼出聲的汪鵬舉,他說旁人花枝招展,自己卻是一身大紅色豔服,頭上還插着一隻紅色的芍藥。
反倒是花無夜,着一身暗紫色長袍,低調素雅。
到底是誰花枝招展。
“若說走捷徑,你打假賽保送宗門大比,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走捷徑。”
因着謝泠的關系,司淩對汪鵬舉的印象極差,忍不住挖苦道。
汪鵬舉鼻孔出氣,抽出自己的長劍朝着司淩而去,“你說什麼!”
司淩也不甘示弱,立刻祭出長劍回擋,二人法器還未碰觸在一起,突然被一道術法彈開。
裴昭足尖輕點,飛掠至二人中間,冷聲道:“玄天宗禁止私鬥,你們二人若是想要切磋,可去演武場,否則,玄天宗會收回你們二人的名額。”
汪鵬舉咬緊牙關,收起長劍,他爹如今被“停職”,他不能在這個關頭再出什麼亂子,他收起長劍,不情不願地作了個揖:“弟子知曉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他汪鵬舉也是極品單靈根,實力天賦比如今這個道心破碎的裴昭強了不知多少倍,他定然會勤加修煉,早晚将他從劍尊的位置上趕下去!
汪鵬舉低着腦袋,眼神中滿是對裴昭的不屑和命運的不屈,隐隐之中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話本子裡備受欺壓的男主角。
這廂汪鵬舉還在腦補自己龍傲天的經曆,那廂花無夜卻突然開口:“多謝三位替我解圍。”
“順手之事。”謝泠道,司淩也附和地點點頭。
花無夜是合歡宗弟子,對一些情緒的感知異常敏銳,他方才同謝泠聊天時就察覺到了一股不善的視線,如今倒是知道了那視線的來源。
他盯着謝泠,餘光卻掃過裴昭,心下提起興趣,正道劍尊也會戀上一個小小散修?那他還真想湊湊這個熱鬧。
花無夜笑意更柔,執起謝泠的手,甚至故意微微夾起嗓音:“謝姑娘對在下感興趣,不知在下今晚有沒有機會與姑娘月下暢飲,把酒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