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泠站在二樓欄杆旁,居高臨下地看着二人。
施法被打斷,秦峙悻悻收起手中的魔氣。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收斂了周身的氣息,朝着樓上走去,得虧是樓道寬敞,二人一左一右,互不相讓。
走到二樓後,裴霁自覺靠近謝泠,站在她身側,将手擱在她身後的扶手上,看上去就像是環抱着她,謝泠瞥他一眼,對他的動作不置可否。
秦峙鼻孔出氣,故意道:“師姐有什麼吩咐?”
他故意叫出師姐二字,果然,謝泠也隻是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徹底接受了這個稱呼。
“ 明日還要去調查海月的事,你們倆要是這麼閑,不如出去溜達兩圈,摸清楚地形。”
語氣說不上好,感受到謝泠的低氣壓,兩人同時低下頭,乖巧受訓,像兩隻耷拉着耳朵的大狗。
看到二人這副模樣,謝泠也沒有了再訓的心思,“時候不早了,趕緊去休息,你跟我進來。”謝泠掃了一眼裴霁。
“這麼晚了,他還去你房間,不太好……”秦峙張口就像反駁。
謝泠瞪他一眼,秦峙将後半句話沒入嗓音。
“我有要事要與他商議,腦子髒了就去洗洗。”謝泠還是解釋了一句,畢竟自己是這厮的上司,省的讓他誤會。
解釋完,“砰”的一聲,房門緊緊閉上。
秦峙沒好氣地盯着木門,他與師姐的關系遠比裴霁要穩固,這麼久,也唯有他能一直站在師姐身側。
秦峙長舒一口氣,平複了心情,轉過身,便看到旁側的門開了條小縫,司淩露出來半張偷聽的小臉,見被人發現,欲蓋彌彰地趕緊關上房門。
再次“砰”的一聲。
秦峙呼出兩口氣,對着虛空打了兩套拳才壓下心中的怒火。
他轉頭看了一眼謝泠的房間,安慰自己:正事要緊,那些莺莺燕燕在她身邊也待不了多久。
他大步離去,卻沒有回到房間,今夜注定不眠,不如像師姐說的,出去溜達溜達,勘察地形。
讓師姐知道,誰才是她身邊真正有用的人。
但感情這東西,有時候往往超越了功利性,秦峙顯然不理解這一點。
房間内,謝泠抱臂冷眸坐在桌子邊,看着裴霁低頭抿唇,時不時用餘光瞥她一眼,絲毫沒有方才在底下的咄咄逼人。
啧,還有兩幅面孔呢。
“你膽子倒是大,金丹期的小修士就敢和我的魔君嗆聲。”謝泠語氣一松,倒是沒有端着嚴肅,像開玩笑般輕松道。
裴霁望着她的眼睛,她瞳孔是淺淺的琥珀色,卻格外深邃,讓人看不懂她真正的情緒。
“他是‘你的’魔君?”
謝泠靠在背後的靠背上,漫不經心:“你倒是會抓重點。”
“那我呢?”裴霁隻覺得她眸子深邃,卻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亦是如此,他眼神略有躲閃,最終卻還是望着她,直勾勾地。
眸子裡的勾.引太過直白,他松了松自己的細帶,露出他脆弱的脖頸和喉結,“我……能屬于你嗎?”
能嗎?
謝泠不知道,她伸手勾住他的系帶,将他扯了過來,四目相對,謝泠望着他精緻的眉眼,盯着他的眼睫細細打量起來。
算算時候,這段時間該是舊傷複發的日子,不然也不會向鲛人族索要鲛珠。
畢竟她的時間不多,更沒那麼閑,她可以留下秦峙尋找海月,也可以在魔族着其他人尋找他,沒必要親自留下。
“我能感覺到你身上的氣息在逐漸混亂。”裴霁老實回答,雙頰微紅,一直蔓延到他的脖頸,沒入到他緊緊系着的衣領下。
謝泠:“你故意的。”她語氣笃定。
這家夥每次穿的都格外保守,衣領系的極為緊實,根本沒有一點誘惑的做派,但他舉手投足卻又可以引誘,明明不好意思做,卻偏要做。
謝泠貼近他的臉,二人呼吸交錯,“我該殺了你。”他知道自己的弱點,甚至能控制自己的弱點。
裴霁望着她的臉,唇畔幾乎貼近,他輕聲道:“我是你的,便不需要殺我。”
他輕輕湊近,小雞啄米似的輕吻。
“好嗎?”
這句詢問像是一個開關,一發不可收拾,謝泠回答吞沒在二人的唇齒之中。
一夜好夢。
次日卯時,二人準時推門,剛踏出房門,就看到從隔壁出來的司淩,三人正撞,謝泠坦然地走在前面,打了個招呼道:“司道友早。”
“早。”司淩眼神微微飄動,雖然但是……她十八了,能猜到二人發生了什麼。
“秦……道友昨晚出去了。”她好心将秦峙的動向告訴兩人。
謝泠:“叫他秦峙就行,你也可以像過去一樣叫我謝泠,或者小謝,我也不介意。”她眯着眼睛,笑意盈盈。
一點都沒有魔尊的架子,越是相處,司淩就越覺得魔幻,魔尊和傳聞中大相徑庭,這麼親和,難道是為了迷惑她?但她身上有什麼可以圖謀的?還是說……她就是單純地性格好。
司淩心思百轉,面上故作冷漠地點了點頭:“知曉了,謝……謝泠。”
謝泠一笑,像是對她的稱呼很滿意:“走吧,我們去看看這鎮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三人剛出門,就正巧撞上從外歸來的秦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