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夜露深重，頭發略微淩亂，像是奔波了一夜。

“一夜都不曾休息？辛苦了，等回去多給你批幾天假。”謝泠思索了一下，繼續道，“不扣俸祿。”

秦峙嘴角微抽，覺得自家師姐越來越像她早先向自己吐槽的萬惡資本家，但不管怎麼說，師姐還是在關心自己，他心中受用，面上不顯道：“我昨夜在鎮子裡查探了一番，發現了點有意思的東西。”

秦峙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什麼，往地上一扔。

這隻雞羽毛火紅，隻有背部是深沉的墨綠色，泛着金屬的光澤，尾羽修長挺拔，像一把鋒利的劍。

毛發足夠漂亮，但随處可見。

這有什麼稀奇的？

三人齊刷刷地看向秦峙，眼含疑惑。

“别急，你們看啊。”

秦峙話音剛落，就看到地上的公雞掙紮了幾下，然後一個機靈，高聲昂叫幾聲，然後叽叽咯咯地從屁股後面冒出了一隻雞蛋。

三人：“……！”

這是公雞.吧？公雞下蛋？

“不隻是它，其實還有别的家禽，當然也不隻是這些家禽，家畜也在其列，我懷疑那些鲛人也是如此。”

謝泠皺起眉頭：“鲛人成年之前，并沒有男女之分，隻有遇到真心相愛的人，才會為它分化。”

“沒有例外？”司淩疑惑。

“有，但可能性很小。”

海月那家夥算是個意外，它是因為在合歡宗被喂了秘藥意外分化成了男性。

“會不會有人想要利用鲛人族的這一能力。”裴霁若有所思。

“這能力能做什麼？”司淩不解，變男變女？

謝泠和裴霁不約而同開口道：“生育。”

若是能将男子變為女子或者将女子變為男子，改變最大的身體構造便與生育有關。

“所以為了讓男人也能生孩子，有人搞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實驗，結果整個鎮子的人都中招變成了幹屍？”秦峙總結。

“不一定是為了讓男人生孩子，也可能是為了孕育一些奇怪的東西。”謝泠望着客棧外又聚攏起來的濃霧，“比如說魔。”

“謝姑娘猜得不錯。”滄歌匆匆趕來，“我将那些族人都聚集到了鲛人族的聖地，耽擱了點時間，還好你們都在。”

昨夜她便收到了謝泠的傳信，邀她一道調查城中之事和族長的失蹤。

“不礙事，你說‘猜的不錯’又怎麼說？”謝泠問道。

滄歌歎了口氣：“族人中确實有不少人有了孕育生命的迹象，其中不乏已經分化過的男性族人，也不乏一些……”滄歌表情凝重，有些一言難盡，“你們随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這事着實蹊跷，越是蹊跷的事情，越是有問題。

四人對視一眼，一同跟着滄歌朝着聖地走去。

鲛人族聖地坐落在鎮子的遠郊，貼近海邊。

說是鲛人族聖地，其實是他們最初在鲛珠鎮駐紮時曾居住過的地方，聖地最中央種着一棵參天古樹。

謝泠一眼就看出這顆古樹同鎮守入口的那兩顆出自同源，并且都已露出靈力枯竭之兆。

而那些族人們則擠擠挨挨地蹲在一個巨大的坑内。

“這是你們的聖地？”司淩望着這個深淵巨坑，想說的話在嘴巴裡轉了兩圈，還是忍住了。

滄歌點頭：“雖然簡陋了些，但當初就是這個坑救了我們無數族人，所以我們一直保留了下來，如今也因為這個坑，能保住其他的族人。”

确實，那些鲛人在坑裡嘶吼着，卻始終爬不上來，倒是不會再繼續感染其他人。

謝泠掃過這些鲛人，在這些鲛人身上感受到了魔氣的存在，不過很詭異的是，并不隻是魔氣，還是其他東西的存在。

“這些族人還有一些返祖現象。”滄歌說得委婉，但謝泠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退化了？”

滄歌點頭，似是有些窘迫：“他們退化之後，便失去了分化的迹象，因為他們……懷孕了。”

從靈力上探明是腹中孕育着另一個生命，但這個生命到底是什麼東西，或者它是不是真的生命，滄歌還探查不到，她如實告知。

四人同時探出自己的神識，掠過這些鲛人的身體。

“是魔胎。”謝泠道。

“沒錯，而且孕育魔胎的鲛人選得很均勻。”司淩補充道。

有正常的分化男女鲛人，也有未分化的鲛人，還有分化後又退化的。

“每個孕育魔胎的鲛人狀态都不一樣。”就像是一組一組的對照試驗。

但這也很奇怪。

“不隻是魔胎……似乎還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謝泠皺起眉頭，她能查探到他們體内的魔氣，但還有一股奇怪的存在，不是靈氣，而是二者結合之後的産物。

“神力。”裴霁面色凝重，“之所以奇怪，是因為它們不是魔胎，而是神胎，那些人不是在生魔，而是在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