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魔台是上古仙族誅殺魔族之地,一切邪魔,無處遁形,雖然傳承至今,誅魔台已不複曾經的威力,也已更名為天罡台,成了修真界審判之地,但魔族貿然上去絕對讨不到什麼好。
裴昭立刻掐訣:“回禀你們家閣主,我稍後趕去。”說罷,他閃身離開。
鏡城,天罡台。
夜色濃墨,月朗星稀,半空中的天罡台在月光之下格外顯眼。
它高懸在雲端之上,散發着淡淡的光輝,衆人仰頭看去,它通體漆黑,台身由玄黑巨石砌成,周遭刻滿了黑色的符文,隐隐泛着冷光,正中央伫立着一根銀色的降魔柱。
“儲家真的為了招魂幡開啟了天罡台?”
“廢話,不趁着宗門大比仙盟天刑司的掌刑使在的時候開啟,難不成還等到宗門大比結束?”
“可是開啟天罡台審一個小小散修,是不是大材小用了些。”
“誰知道呢,儲家一向霸道,咱們就吃吃瓜看看戲得了。”
天罡台上,掌刑使景泊立在邊沿,居高臨下地睥睨衆人,他面無表情,臉色冷得像是結了一層霜,眉宇間透着一股化不開的陰沉。
“景掌使看上去越發冷酷了,不過他修得是刑罰一道,不是無情道吧?我看裴昭也沒這樣。”駱霜小聲蛐蛐。
溫殊蘭看她離自己極近,不着痕迹地撤開了些距離:“他那哪裡是刑罰道,他那是加班的怨聲載道。”
駱霜:“?”
溫殊蘭好心解釋:“天刑司全年無休,修真界大事小情都要找他們裁決,願意修刑罰道的修士就更少了。”
駱霜:“。”
這點駱霜倒是贊同,她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擡頭再看向景泊,果然,那張臉上的冷漠顯得格外垮塌,眼神空洞,卻又隐隐帶着一絲煩躁,連帶着周遭的空氣都變得沉重起來。
嘶,加班可真可怕。
高台之上,景泊緊抿雙唇,周身怨氣能活吞十個小修士。
他這次是搶破頭,才謀得了出使宗門大比這個天刑司内部公認的閑差,結果還被臨時增加任務,難得的假期泡湯,他整個人都怨念十足。
連帶着他看謝泠烏龜爬一樣的速度都厭惡到了極點,他揮袖正欲釋出一道術法将謝泠直接拎到此處,就看到她身後突然出現一道身影。
景泊眯了眯眼,看到裴昭突兀地出現在她身後,二人似乎是認識,寒暄了兩句,便一道朝着這處走來。
“裴昭竟會與女子這般相處?”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裴昭這個會瞬移的,就這麼并肩跟走在謝泠的身邊,兩個人竟然走得更慢了。
若裴昭也要來摻和一腳,這件事情隻怕沒那麼容易解決,景泊周身氣壓更低,朝着身後的小弟子吩咐道:“去查查這個女修和裴昭是什麼關系。”
身後的小弟子領了任務立刻離去,景泊回頭再次盯着二人。
鏡城小道上,幾株古樹參天而立,枝繁葉茂,裴昭立在樹下靈石燈旁,昏黃的燈光閃爍,襯得他的面容忽明忽暗,都說燈下看美人,謝泠深以為然。
盡管裴昭仍舊用黑色的面具遮着下半張臉,但露出來的眉眼卻極為精緻,甚至……謝泠不知為何在他下半張臉上不自覺地補上了裴霁的臉。
好像并不違和。
“你在等我?”謝泠走上前。
裴昭不置可否,并肩走在謝泠的身側。
事到如今,若還看不出來裴昭對自己的“特殊”,那謝泠前五百年也算是白活了,就是不知道這厮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難道是發現了自己的身份?
若真是如此,按照他的性子,早就該一劍萬鈞,朝着自己腦袋劈來了,才不會……
謝泠多看了他兩眼,掃過他的衣服,才不會穿成這個樣子跟她并肩走在城裡。
他穿的還是之前的那身華服,隻不過加了層裡衣,倒是沒有了之前若隐若現的樣子。
謝泠實在摸不清裴昭的意圖,又忍不住點評:“你的衣服,還挺别緻。”
聽到謝泠的話,裴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常服罷了。”
謝泠狀似無意:“之前沒見你穿。”
這個之前也不知道是哪個之前。
不過他出席宗門大比之時穿得倒是還沒有這麼張揚。
“謝姑娘覺得怎麼樣?”
“挺好看的。”
“哪裡好看?”
“……”
謝泠望向裴昭,看他眸色如深潭,就差把人吸進去,那就應該不是自己的錯覺。
她唇角輕勾,故意壓低了聲音,墊腳貼近了些,意有所指地瞟向他的領口:“哪裡都好看,劍尊若是不穿,更好看。”
既是故意,也是試探,謝泠承認。
裴昭這家夥絕對在圖謀什麼。
在謝泠的預想中,他聽完這話應該跟裴霁一樣,臉頰“騰”地一下燒起來,再不濟也該是直接舉劍劈砍,畢竟他過去可是循規蹈矩的良家婦男,結果裴昭溫聲一笑:“謝姑娘喜歡就好。”
謝泠:他是不是隻聽到了前半句。
“不過謝姑娘若是想看,也不是不行。”
謝泠:“??!”
他聲音輕得謝泠以為自己耳朵出現幻聽了,本以為他會直接忽略了自己那故意挑.逗的後半句,沒想到他突然蹦出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