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泠瞪大了眼睛,緩緩扭頭看向裴昭。
這……不對吧?
裴昭就像是自己前世刷男菩薩突然刷到了班裡那個成績優異的書呆子學霸。
眼鏡一摘,襯衫一撩,毫無征兆地扭起來了。
他倒是不尴尬,但是看熟人發燒的謝泠有點尴尬。
二人的氣氛因為裴昭的一句話旖旎起來,謝泠張口正要說話,就聽裴昭輕聲道:“天罡台到了。”他伸手,輕輕推了下她的後背,将她送到天罡台下。
不知為何,謝泠覺得被他觸碰過的地方有些發燙,她一激靈,不自然地動了動自己的後背。
“無需緊張。”裴昭輕聲道。
她不是因為這個緊張!謝泠閉着眼睛,默默翻了個白眼。
恰在此時,景泊的聲音傳來:“請謝道友将靈力灌注道天罡台上。”
二人奇怪的氣氛被打破,謝泠不再理會裴昭,擡手凝出一顆小小的靈力球。
修士進入天罡台前要皆要驗明正身,靈力需通過玄魔鑒的測試,沾染了魔氣的修士不僅無法通過測試,還會就地誅殺。
她還真想看看,自己剛尋回來的靈體,能不能助她通過上古法器的測試。
隻見冰藍色光球注入的一瞬間,那黑色石塊表面流轉過幽藍色的光芒,仿佛一隻眼睛,凝視着她,周遭的空氣凝滞下來,她腳下突然亮起了淡黃色的符文陣法。
衆人臉色微變,她竟然喚起了伏魔陣法!
不過隻一瞬,那陣法又暗淡下來,黑色的石塊歸于平靜,謝泠微微擡頭,注視着半空中的景泊。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伏魔陣又滅了?那她到底是魔不是?”
“肯定是魔,不然伏魔陣怎麼會亮起,天罡台傳承自上古,從未錯過。”
“都傳承自上古了,時間太久,老化也很正常吧。”
衆人望向高台上的景泊,想要從他那裡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
“謝泠就是魔!我早就說過,她身份有異!”儲同年站在景泊身後蠢蠢欲動,他已通過測試,自然順利地登上了天罡台。
“秘境内有大魔現世已是闆上釘釘的事實,如今她又喚醒了玄魔鑒,若她不是魔,還會有誰?即便不是,也定然與魔族脫不了關系!”儲同年高聲道,“還望掌刑使明察秋毫。”
無論如何,他都要做實了謝泠勾結魔族之事。
“僅憑一塊石頭就斷定我與魔族勾結,是不是太過草率?”
景泊自高台躍下,“這是上古傳承的玄魔鑒。”。
“玄魔鑒之下,邪魔無所遁形,但我可好好的。”謝泠抱臂看着景泊。
一側的裴昭踏入天罡台之下,他蹲下身子将掉落在地上的石頭撿了起來,眼神若無其事地瞟了一眼跟在景泊身後跳下來的儲同年:“興許是石頭有問題。”
“玄魔鑒怎麼會有問題,裴昭我看你為了裴霁袒護太過,已經忘了身為修真界劍尊匡扶正義,鋤強扶弱的本分!”儲同年怒罵道。
裴昭沒理會儲同年,而是将手裡的石頭遞給景泊:“景掌使怎麼看?”
他手裡的玄魔鑒通體漆黑,這麼多年從未出過差錯,與其說這石頭有問題,不如說……他擡頭看向謝泠。
這散修有問題。
“玄魔鑒不會出錯。”景泊蓋棺定論,揮出一道誅魔符朝着謝泠而去,還未近前,便被一道劍氣斬斷。
裴昭擋在謝泠身前:“景掌使不打算查證一番,就要定罪?”
景泊沉着臉:“玄魔鑒存世萬萬載,從未出錯,她身份有異,此乃事實。”
裴昭皺起眉頭,沒想到景泊這家夥居然這麼,“死闆。”
謝泠擡眸看裴昭圓潤的後腦勺,蒼天大地,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從裴昭口中聽到他這麼評價别人。
他這種人,也能說别人死闆了!
“裴昭,你休要惱羞成怒,侮辱景掌使。”儲同年趁亂開口,若是能做實謝泠魔族的身份,再給裴昭安上個通敵的罪名,他們回春堂說不準真的能上位四大宗門的位置。
“景掌使明察,為我們回春堂主持公道!”儲同年死死盯着謝泠和裴昭。
儲同年心思百轉,謝泠的身份無須再議,她不過是一介散修,死了就死了,但裴昭不同,這次準備的太過倉促,他本沒想着拉裴昭一起下水,即便是借題發揮,也有限度。
但儲同年沒想到的是,他剛打瞌睡,裴昭居然送來了枕頭。
隻見裴昭突然擡手,“既然謝姑娘身份有異,那我呢?”
長劍出鞘,朝上一擲,整個天罡台皆是由玄魔鑒制成,藍色的流光瞬間迸發。
伏魔陣大亮。
儲同年眸光也跟着亮起來,他居然自己主動送上門,伏魔陣法已開,看他還怎麼狡辯!
景泊是天刑司最循規蹈矩之人,隻要有了玄魔鑒的認定,他定然不會推翻。
天時地利人和,皆在他手。
這次他要讓謝泠和裴昭一起身敗名裂!
儲同年設想得完美,隻等着景泊的裁決,果然,景泊眉頭皺得死緊。
儲同年幾乎壓抑不住自己的興奮,緊盯着景泊,天刑司獨立于宗門之外,隻要景泊定了裴昭和謝泠的罪,劍尊又如何,即刻便能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隻見景泊微微啟唇,沉聲道:“這玄魔鑒果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