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鶴詩社當然也不例外,隻不同的是,今年參加詩社聚會的人不計其數,是以宴會場地選擇在了更大更寬闊的前朝遺園中。
晏相淇同晏青宓、晏榮婉共乘一輛車,等到了下車時,便注意到外面停滿了馬車,各公子小姐俱往裡走,這場面,堪比每三年一次的放榜日。
今日聚會的地方說是前朝遺園,但我朝建立後便收為了皇家頤園,這次場地選在了這裡,足見有多重視。
男女不同席,是以公子小姐們歇息的地方也不一樣,晏方昀和晏柏鳴一塊離開了,而晏相淇和晏榮婉則随着晏青宓往裡走。
一路穿過長廊假山水榭,終于到了安置的地方。
裡面已經來了許多各家的小姐們,待晏青宓出現時,原本談笑的衆人皆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目光落到她身上,有同情的,有看戲的,也有幸災樂禍的。
晏青宓掩在衣袖下的手不由握緊,但她面上端的是一如既往的矜貴,雲淡風輕一般落座,似乎絲毫不受外界影響。
衆人見了她這幅神情,有些不免犯嘀咕,有些仍心中發笑,隻當她是故作鎮定。
畢竟如今京城裡誰人不知,崇德府已經倒台,而與這位佳人相配的才子,如今如賤泥一般,誰都可以踩上一腳。
很快,便有人開了口:“說起來,倒是許久未見晏小姐了,晏小姐這段時日可是在忙,怎麼都沒見你出來過?”
晏青宓接過奴仆奉上來的茶,不緊不慢道:“我年前受了風寒大病一場,怕出來給各位姐妹帶了病氣,所以在家養病。”
其他人聞言,狀似放心地點點頭:“原來如此,晏小姐病愈便是極好的。”
可還是有人忍不住開了口:“晏小姐這病可真巧,崇德府剛……晏小姐就病了,這可真是……”
在座地人聞言忍不住輕吸一口氣,一邊感歎此人膽大,一邊又忍不住把看戲的目光投過去,看看這位晏小姐如何作答。
晏青宓看着仍舊一派淡定神色,可隻有她自己知道,衣袖下的手快要把衣襟都拽爛了,周遭人的目光令她止不住地惡寒,隻想叫人把她們都打了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晏青宓輕輕笑了笑,裝作沒聽到此人言語中的惡意,輕聲道:“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身子一向不太好,這位小姐為何如此在意我生病一事呢?”
那人還想再說話,晏榮婉卻是忍不住站了起來:“我說這位小姐不知家住在何方?對我長姐的事竟如此上心,莫不是别有意圖?”
這話隻差明擺着說她多管閑事了,那人一聽,頓時惱怒:“你這是何意?難道我關心幾句晏小姐的身體也不可嗎?我倒還想問問,你自稱晏小姐是你長姐,可我怎麼從來沒聽過晏小姐有幾個妹妹?”
晏榮婉聽了這話頓時火氣也上來了:“怎麼,難道你懷疑我是假的不成?”
說着,她一把拉起在一旁神遊天外的晏相淇,大聲道:“我和四姐姐都是侯府裡的人,你不妨問問在座的各位,看看是不是真的。”
“四姐姐,你說說。”
我說說?說什麼?
晏相淇一臉懵地被拉起來,見衆人目光都落在她倆身上,隻覺莫名其妙,這也需要證明?難不成把晏仲延喊過來親自給她們澄清一下?
好在周圍人見二人劍拔弩張,紛紛起來勸和:“算了算了,這兩位确分别是侯府的晏四小姐,五小姐,平時為人都低調,你一時不認得也正常。”
“大家都消消氣,以和為貴。”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勸和着,這兩人才終于消歇下去。
沒過多久,前面來了兩個仆役,先是行了一禮,對她們道:“各位小姐,我們詩社已經準備齊全了,所有人也都到了,待會兒請各位去前廳觀看。”
衆人聽了,都紛紛激動起來,晏相淇注意到,許多人都把各自的詩集作品都拿了出來,就連晏榮婉也趕緊拿了一本書來。
晏相淇在心中禁不住地笑,看來大家都是抱着讓文人指導點評的目的來的。
來時她本不打算帶什麼,可飲玉非要讓她把自己的詩集帶上,上輩子她也帶了,不過一直到最後都無事發生,晏相淇無奈,為了讓飲玉放心,便還是帶來了,所以她也裝模作樣地掏出東西,和所有人一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