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流年有些奇怪:“老大,你猜到他們會跟丢?”
杭之景點了一根煙,看着煙頭閃着的紅光,神色有些奇怪。
他沒有回答陸流年的問題,吸了一口煙,沉默片刻,将剩下的大半截煙撚滅在桌上的煙灰缸中,邊往外走邊吩咐道:“剛剛單馳查到,姜涵的榜一粉絲是秦凡,咱們走一趟。”
……
杭之景帶着陸流年和單馳離開警局時,謝鏡純已經站在盛世大酒店的前台旁,和前台小姑娘糾纏了幾分鐘,艱難地确認了秦凡在公司這件事。
謝鏡純在便簽紙上寫了幾個字,遞給對面的前台小姑娘:“麻煩将這張紙交給你們秦總,告訴他我在前台等他。”
前台小姑娘看着對面的人,将信将疑,但還是替她跑了這趟腿。幾分鐘後,她帶着職業化的恭敬笑容,走到謝鏡純面前:“女士,您這邊請。”
謝鏡純看着她眼中的不可思議,笑着點頭,跟在她的身後,心裡卻有些焦急慌亂,隻能盡可能地梳理,一會要提的問題。
剛剛在警局裡,她并沒有說出所有的情況。
一個月前,她來到臨城,決定調查姜涵的故事,為了方便,在姜涵家對面的樓上,租了一個房子。
這一個月内,她去過姜涵的直播平台,見到了直播平台的老闆,三十多歲的年輕老闆簡鵬滄桑如同四十歲,神色疲憊,毫無生氣。
謝鏡純和簡鵬聊了沒幾句,他的眼中隐隐有淚光浮現:“謝記者,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過這件事!事發之後,我查了公司裡的每一個員工,沒有人洩漏過主播們的信息!”
“那那幾個主播們暗示公司縱容職場性騷擾的事,是真的嗎?”
簡鵬搖頭:“真的沒有,做這種事會遭天打雷劈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得罪她們了,她們要這麼誣陷我……”
這一個月内,她調查了姜涵的基本信息。
姜涵,21歲,臨城本地人,單身,母親五年前去世,父不詳,三年前高中畢業後,因心髒病和學費問題,沒有繼續讀大學。
她平常不愛出門,生活圈子也很簡單,有個男朋友,每周三會來看姜涵。
她的社交賬号很少發内容,隻偶爾發一些花花草草的照片。這些花花草草今天謝鏡純也見過實物,都是種在她住處的小陽台上的。
謝鏡純甚至找人黑了她的購物軟件,自從直播賺錢後,她在購物軟件上下單的數量确實激增,但基本都是便宜實用的家居用品。
謝鏡純實在無法将網友口誅筆伐的,裝病騙取大衆同情心,騙錢亂花的壞人形象,和她親眼所見的這一切,重合在一起。
這一個月内,她就住在姜涵家對面,看着關于她的一切。
盛世大酒店董事長的女婿,秦凡,曾經去找過姜涵幾次,經過調查,他正是姜涵打賞榜的榜一,已經陸陸續續打賞了六位數。
秦凡每次來找姜涵,呆的時間并不久,基本在二十分鐘以内。謝鏡純暗搓搓地想,總不能秦凡年紀大了,快到這種地步吧?
她沒有傻到直接沖到他們面前,問他們是否有一腿,隻能彎道超車,裝作“意外”地認識了秦凡的夫人,盛雪容。
盛雪容可以說是謝鏡純認識的,最精明的女人之一了。她早就察覺到丈夫最近有些問題,所以在知道謝鏡純接私家偵探的活後,開出高價,讓謝鏡純調查丈夫秦凡和女主播姜涵之間的關系。
謝鏡純當然順勢接下了這單生意,畢竟有錢誰不賺。
結果誰能想到呢,昨天晚上剛和盛雪容見面,雙方交流了一下信息,姜涵就死了……現在,她必須盡快地報道出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不然再過一陣子,大衆對姜涵的記憶淡了,這新聞的價值也會大打折扣。
謝鏡純整理腦海中毛線團的功夫,前台将她帶到一間辦公室,而後匆匆離開。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坐在辦公桌後面,穿着妥帖的西裝,頭發也被發膠禁锢的一絲不苟,正是秦凡。
他的眉頭緊皺,看着走進來的謝鏡純,顯而易見的不高興。
謝鏡純臉上挂着微笑,從容地坐到他的對面,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和思考的時間,直接說道:“姜涵死了。”
剛剛謝鏡純托前台帶給秦凡的紙條上,隻寫了“姜涵”兩個字。她料定秦凡看到這倆字,一定會見她,但一定會充滿敵意的見她。警察查到他這裡隻是早晚的事,她的時間并不多,必須要盡快地、有效地問出一些信息。
比如他從哪裡拿到姜涵的地址,比如他和姜涵到底有什麼關聯。
秦凡被這句話擊中,呆在當場:“你說什麼?”
謝鏡純目光僅僅鎖定秦凡,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的表情變化:“昨天晚上,姜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