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源,去最後一個調查點,堅持住。”」
“……”
他知道這種毒氣會導緻緻幻,但在這樣痛苦的時候能聽見諾白的聲音也算是一種安慰。
「“不是幻覺,聽命令。餘源,快躲在中間的房間,他們馬上攻進來了!”」
“!”
腳步一頓,餘源猛咳一聲,拖着已經被血浸透的腿往門口跑,手裡子彈還夠,就算遇到最壞的情況也沒那麼容易死。
「“打掉右邊的警報器。”」
子彈準确擊中牆上的警報器,一瞬間封閉的地下室滿是刺耳的警報,紅色的警報燈擾亂視線,很好的掩蓋住了青年的躲藏痕迹。餘源扶住門鑽進房間躲在角落,透過狹窄的門縫,他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經過的葉伯晨,時機上來看兩人幾乎是擦肩而過。
“……”
「“聽命令,餘源,慢慢找機會溜出去,你隻有三十分鐘的時間到調查點。”」
諾白按着耳機,她太清楚那群人想看什麼了,「“堅持住。”」
短靴上也滿是鮮血,餘源顧不得自己的傷,找準機會卡視野沖出了地下室。
被暴力砸爛的門扔在地上,外面現在反而很空曠,脫離了警報後他不習慣的皺眉,幹嘔幾聲,握槍警惕的往上跑。他要趕快,不管是左蘇然那裡還是自己的身體都撐不了多久。
眼前滿是黑白光點,中毒和過多失血都讓他近乎昏迷,眼前的路也模糊不清,耳機裡的聲音成了他唯一的指引。
「“……再往前走,右轉……”」
膝蓋一軟重重跪在地上,餘源摸索到旁邊突出的鋼筋爬起,繼續往前走。他很久沒換過面罩和過濾器,再加上從傷口滲進來的,他現在中毒的很嚴重。
二十分鐘,十五分鐘,十分鐘,五分鐘……
終于,餘源趕在三十分鐘内摸索到了當時定位到的阻塞處。
……和所有人猜測的阻塞物都不同,卡在狹窄管道之間的,是一個人,更準确些,是一個人的屍體。
他穿着看不出來所屬的制服,一半身體已經腐爛,敲壞管道的扳手被随手扔在地上,他用身體在狹窄的空間裡堵住了兩條管道,懷裡抱着一堆雜亂的東西,有終端,檔案袋,散落的文件,餘源按諾白的話翻開看了看,都是已經整理好的文件,在他身邊的都是實質性的證據。從現場看,他應該是知道工廠内存在違背命令私存原料的行為,躲避搜查,收集好證據藏在這裡。破壞管道人為造成洩露應該是在生命盡頭實在不得已的做法,不引起注意的話,即使自己有這些證據也無能為力。
徹底松了口氣,也不管自己在的地方算是工廠内除了儲備池外毒氣濃度最高的地方,餘源直接癱倒,大口喘着氣。
“諾白……”
諾白看着屏幕,應了一聲,“你做得很好,堅持到現在很了不起。”
“嗯……”
耳邊氣流高速流動的聲音消失,餘源知道左蘇然那邊成功停止了輸送,嘴角微微翹起,又很快放下,“咳……諾白,你知道我很想赢葉伯晨吧?”
“知道,”諾白單手撐着臉,往後看了眼門,“但你還是聽我的指揮了。”
“嗯,因為是指揮,因為是諾白。”餘源聲音很輕,眼裡沒有一絲能被稱為開心的情緒,“……我會聽從指揮。”
果然,他和葉伯晨之間發生過什麼。諾白手指夾着筆轉了一圈,她當時就注意到兩人間的氣氛不對,等結束後需要找韓兆路好好問問。
餘源現在應該很想問她,為什麼明明知道他不想輸給葉伯晨,知道他不能違抗指揮的命令,但還是命令他冒死去最後一個調查點……但這不适合在現在問,在屏幕面前,在學生們面前,在那群挑選學生的人面前。
屏幕上的餘源慢慢閉上眼,随着比賽結束的提示音響起,他也慢慢化作光幕消失。
諾白立刻抓住傳單和筆點了點門上的屏幕。和她想的差不多,在比賽結束時門上自動顯示了一串密碼,随着滴嗒一聲,她的門開了。
得趕快。諾白立刻開門探出身,葉伯晨的名字她來的時候見過,就在隔壁,三三兩兩的學生從門裡出來,互相讨論着往外走,但隔壁的門一直緊閉着,沒有人要出來的迹象。
她一直拖着沒走,直到清場的教官過來,疑惑的指了指出口的方向,“……迷路了?”
“哦,我朋友在裡面,還沒出來,我再等等。”諾白一本正經的扯謊。
教官看了眼隔壁的門,再擡頭看了眼門上的名字,“你記錯了吧?這門裡沒人,葉伯晨沒有合作的學生啊。”
“……那應該是我記錯了,不好意思教官,我現在就走。”
諾白行禮後匆匆往出口走,應證了心裡的猜測後她還要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