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嘻嘻哈哈沒個正經的人在訓練的時候倒是十分認真，韓兆路好像是在測距離，和餘源說了什麼，後者點點頭，原地蹦了蹦，背上了繁重的儀器，然後從韓兆路身邊飛快跑出，身形靈巧的跳到了高塔上，幾個跳躍攀爬就登上了塔頂，明明負重那麼多，他看起來還是那麼輕盈敏捷，像是根本沒有受到影響一樣。

抿了抿唇，諾白轉了回去。

“在這裡，我們教，你們學，考核合格了就能過去，”教官攤手，笑了笑，“是不是很簡單？!，簡單的不得了！”

諾白敏銳的看見了身邊有幾個男生在聽見這句話後抖了抖，有人恨恨的嘀咕，

“你前年就是這麼說的。”

“……”

這……就很尴尬了。

“我不管你們為什麼選擇機甲，但是既然你們選擇了它，我就不允許你們中途放棄，”教官颔首，聲音平淡，“培養一個機甲兵需要投入大量的資源，錢财和時間，這還不能完全保證成功，風險極大。甚至在不久前，議會裡還有人提議廢除機甲兵的兵種，你們知道結果嗎？”

那教官笑了笑，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不到一分鐘，全票否決，空前統一。”

胸前第一軍團機甲兵的徽章熠熠生輝，他擡手示意，旁邊那位助教點了點頭，輕觸終端，身邊的屏幕忽然亮起。

『“信号來源，第二機甲兵團三隊隊長，我們接到命令，支援第三區，按預期，将于标準12時收複第三區。”』

屏幕所展示的是還未被完全收複的聯盟第三區，灰白的建築毀壞倒塌，到處都是彈坑和殘破的道路。

『“信号來源，第三區駐軍。請速按照定位支援，現在戰況焦灼，我軍士氣低迷，情況緊急。”』

鏡頭所展示的是已經與暴動者僵持整整三個月的第三區駐軍，士兵們的精神和身體都已經到了極限，身上沾染着灰塵，臉上滿是疲憊。

在戰場如此不利的情況下，前來支援的機甲兵團隻再回了兩個字，铿锵有力，擲地有聲。

————『“收到。”』

接下來的畫面，即使是在數年之後，諾白也無法忘記……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無法忘記，

那種震撼。

金屬的光澤與清晨微冷的陽光交織，熒藍色的循環液反着光，巨大的鋼鐵巨人拔地而起，與身旁的建築平齊，投下了一片陰影，僅僅是站立在那裡足夠讓人感受到極大的威壓。

無法言說的感覺，諾白抿着嘴唇，獨屬于年輕人的血液上湧。

『“任務完成。”』

可能是保密或是别的什麼，中間的戰鬥部分直接省略了過去，數十台機甲整齊的站在一起，守護着身後曆經炮火磨難的第三區。

熾熱的火焰灼燒着人類悲恸的心髒，堅硬的鋼鐵支撐着城市渺茫的希望。

————『“辛苦了。”』

“每一次出征回來後，機甲部隊的所有人都要接受心理測試和輔導，”教官開口，“因為駕駛機甲不僅需要依靠體能，還要有強大的心理素質，這樣的要求十分嚴格。”

“因為機甲的駕駛員，他們感受的，以及承受的，是别的士兵無法想象的壓力和孤獨。”

“但同時，他們每一個人，每一台機甲，都擁有極強的戰鬥力，是足矣令人安心的後盾。”

“機甲部隊，這是威懾，這是防線，這是希望，這是象征，無法取締，不能代替。”

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餘源靠着韓兆路喘着氣，“數據怎麼樣啊？”

“和之前一樣，波動幅度不大……”韓兆路搖搖頭，把儀器屏幕豎到他面前，“雖然說沒有後退，但你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突破這個數值了，要不你去問問？”

“我問過啦，教官說這樣的情況很正常，看起來神秘兮兮的，八成有問題。”餘源喝了口水，“我等會再跑一趟。諾白那邊怎麼樣了？剛才訓練，我沒看。”

“負責教官給他們放視頻呢，放心吧，離正式訓練還有一點時間。”韓兆路側過身，把儀器遞給餘源，“我來一次，感覺狀态還行，應該能登頂。”

早就登上了塔頂的餘源嘿嘿一笑，陰陽怪氣的打趣着，“诶嘿，加油哦～”

“……”韓兆路無語的看了眼他，“你也就現在能嘚瑟，等下次葉伯晨來了，我看你怎麼辦，他錘不死你。”

“可是他現在不在呀，這裡就是我的天下了，”餘源嘿嘿一笑，“總有一天，我會比他更快登頂的！”

“喔，厲害厲害，加油加油。”

韓兆路幹巴巴的鼓掌，敷衍的不能再敷衍。

傻孩子，葉伯晨可是他們之間的戰力天花闆。

“……”

“趕緊跑，别浪費時間啦，我盯着諾白那邊，”餘源幹脆放棄這個話題，揚了揚手裡的儀器，“到時候我們給葉伯晨說一下，讓他也盯着。”

“喔。”

韓兆路看了那邊一眼，“……你猜諾白多久能到這邊來？”

“這……不太好說啊，但估計還要很久吧？”

餘源撓了撓臉頰，“先不說她的槍法，機甲駕駛最基本的體能要求……諾白都達不到吧？還有格鬥方面……唉……”

“……這麼一說，确實是……而且最後指揮系實習的去向要求裡課程成績占比很大，要是她機甲這一門選修扣完……”

怎麼前路這麼黑暗啊……選什麼不好，偏偏選了機甲……

餘源歎了口氣，“好啦好啦，快訓練吧，我們這邊也快考核了，别到時候丢人啊。”

———“諾白要是能到這邊來，我請她吃一輩子的火鍋。”

有所感應的，那雙海藍的眼睛眨了眨，眼底倒映出銀灰色的機體。

鋼鐵巨人沉默的站立，熒藍色的光鏡正好看向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