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是第一次了,總是仗着義骸沒有痛覺做危險的事情!」
乍然被cue的系統一下子來勁,他早就對宿主這種藐視自身安危的行動頗有微詞,當下竹筒倒豆子般把那些往事向景光的兩位同期噼裡啪啦一陣傾訴。
「……」
「……」
松田球球和萩原球球無聲交換着視線。
半晌之後。
「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
我覺得不用。
清晰預見到接下來會面對什麼的諸伏景光,一臉頹喪地裹緊了小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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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繩結,系扣方式,很眼熟。
确定兩個歹徒都是不曾謀面的生人,并且都沒有恢複意識後,大和敢助蹲下身觀察起他們的傷勢,卻在第一時間被紮緊他們手腕腳腕的尼龍繩吸引注意。
是當初警·校裡曾經教授過的特殊系法,越是掙紮,反而越會導緻行動困難。
所以說,小光說的神秘人,很可能是警·方一員?
從他們頸上的淤·青來看,兩者都是從後方被一擊制服,力道很大,速度極快,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解開其中一人手掌上簡單的包紮,打量完傷口,又重新将之捆好的大和敢助若有所思。
一眼可斷的槍·傷。
既然已經從背後将其擊昏,這多餘的傷勢究竟從何而來?
這個房間裡的槍·擊甚至還不止一處。
他撫摸着牆壁上簇新的彈·痕,調轉視線,鎖定目标。
來到櫃門閉合的深色櫃子前,大和敢助試探性地将之打開,裡面除了一團皺巴巴的衣物外,并沒有其他特殊之處。
不對。
以小光家政滿分的行動力,怎麼會把這樣的衣服直接塞進櫃子?
他彎腰抱起那團衣物,嘗試着将之抖散,仍無異樣。
大和敢助站在床前面對着幾件普普通通的孩童衣物,大為不解。
等一下,孩童的服裝,床腳,衣櫃,彈·痕,多餘的傷口……
他的腦海過電般劃過一道白光。
如果這些衣服一開始的位置,并不在衣櫃裡,而是在——
他把這團衣服塞進了床底,刻意将一角留在外部。
如果那位入侵者在開門後遇見如此場景,他的第一反應會是什麼?
可以想象出之後畫面的大和敢助深吸一口氣,撥通了諸伏高明的電話。
“小光已經和我報平安了,敢助君,此次多謝。”
很快便被接聽的電話另一頭傳出的聲音平靜安穩,足見其人放松的心态。
“謝我做什麼,我又什麼都沒做。”
大喇喇坐在床上的大和敢助冷嗤聲,“「神秘人X」把風頭都給搶走了。”
大概能猜出這是景光為了掩蓋自己在事件中的出力而說的謊言,諸伏高明眼也不眨地順着敢助的話往下,“即使如此,你為了小光付出的努力也是貨真價實,不然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趕到。”
“什麼感謝的肉麻話先放一邊,高明,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突然有人來你的公寓找麻煩,甚至還帶着·槍,這次協助偵破的案子有隐情,還是兇手的背後勢力?”
“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絞*,敢助君,不可逾矩,等到這次事件結束,我會向你解釋一切。”
直面大和敢助連珠炮彈般咄咄逼人的質詢,高明的态度依然雲淡風輕。
平和得幾近敷衍。
一連做了數個深呼吸,大和敢助這才按捺住直接殺·到長野本部打人的沖動。
“那好,其他的問題我可以暫時放着不管,隻有這個,高明,你一定要認真回答。”
多年相識的對手和摯友,諸伏高明當然能聽出他話語裡的堅持與鄭重。
帶着鋼鐵般的決意。
他垂眸靜聽。
“——小、遠野光,是一個好孩子嗎?”
一臉煩躁地抓揉着腦後的馬尾,大和敢助自己都覺得這個的問題荒誕不經。
但如果他的推斷不錯,高明的回複,會是接下來他面對那個男孩的态度指針。
“是的。”
出乎敢助預料的是,向來謹慎内斂的諸伏高明,回答地毫不遲疑。
“世界上再沒有比他更好的孩子。”
是他曾以為永遠失去的血親,最珍貴的寶物。
“好吧,我知道了。”
聽着話筒忙音的大和敢助撓着臉頰,既然那個「孔明」都這麼擔保了,那他好像也不用太杞人憂天。
拄着拐杖走出卧室的他看向沙發上小小的一團,輕咳一聲,粗聲粗氣道,“有吃的嗎?小光,我餓了。”
“欸?!冰箱裡還有一些羊羹可以嗎?”
原本還在垂頭喪氣接受三堂會審(?)的諸伏景光一下提起精神,高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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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敢助的通話結束後,又過了大約一個小時,諸伏高明的電話再次響起。
“請問,是諸伏高明先生麼?我是風見裕也,降谷先生讓我在到達長野本部附近後第一時間聯絡你。”
等待良久的男人站起身,垂下的額發擋住他驟然銳利的視線。
“高明警部是要出門嗎?”
路過的刑·警笑眯眯地和他打着招呼。
“一件小事需要處理。”
與其擦肩而過的時候,剛才還很高興的路人同事忽然打了個哆嗦。
為什麼覺得有點冷?
目送着藏藍色西裝自視線消失的·刑警先生搓了搓汗毛倒立的手臂。
隻有極為熟悉他的人才能真正察覺,單看外表和此前毫無差别的男人,正在生氣。
——來勢洶洶,無從壓抑的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