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

臨出門的時候，降谷零突然打了個噴嚏。

和往常一樣在玄關門口送他的諸伏景光眨眨眼，有些擔心，“感冒了？”

雖然從小到大降谷零的體質一向很少，生病是極為罕見的事情，但這世上總有意外。

“不是。”除了已經被景光包紮好的傷口還有些隐隐作痛，降谷零感覺自己的身體一切良好，“說不定是有誰在說我壞話呢……比如那個FBI。”

景光無奈，“赤井他說不定都不曉得你在紐約。”就别往他身上甩鍋了。

“他應該已經察覺到了。”

畢竟男人在組織裡被針對了那麼久，對他的行事風格或多或少有所了解。這次他在紐約背地裡鬧出的動靜，并沒有刻意收斂，想來對方業已感知到幾分熟悉。

明明某種意義上是很認同赤井秀一能力的，怎麼表現出來就這麼别扭。

從降谷零的态度看出端倪的諸伏景光感歎着幼馴染無傷大雅的小幼稚，擡手貼上他的手背。

這具義骸在沒出故障的情況下，對外表現出的身體指标還是很正常的。

從溫差來看，的确沒有發燒。

“是真的感冒也沒什麼大不了，hiro難道還不清楚我的能力？”

“這和你的能力又沒有關系……就算你是刀槍不入的超人，該擔心的也還是會擔心，”諸伏景光抿抿嘴唇，“今天晚上，組織就要收網了。”

“貝爾摩德安排的日子，說是要和一場盛大的音樂劇同時開幕，那個女人，總喜歡在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講究儀式感。”降谷零對神神秘秘，還總喜歡窺探他内心隐私的千面魔女半點好感也無，“真要說的話，今晚你該操心的對象，應該是那個赤井秀一才對。”

“說是這麼說，”諸伏景光忍不住輕笑，“的确，我也挺擔心赤——”

本是順口一提的降谷零頓時兩手交叉比了一個大大的×，“不行，hiro的關心才不能交給FBI！”

就知道會是這樣。

諸伏景光心中的隐隐憂慮在降谷零的插科打诨下消散了許多。

“放松下來了吧？”

紫灰色的眼眸裡染上了促狹的笑意。

“這麼明顯嗎？”諸伏景光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笑容十分自然，他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

畢竟是一場調動了數名代号成員，以及衆多組織外圍人員的「獵.殺」行動，如果計劃出現偏差，就算波本身為矜貴的情報組一員，也是需要親自上陣的。

作為曾經的威士忌三人組一員，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的實力水平他都看在眼中。他也因此深知，這場紅與黑的碰撞，絕對沒有zero言語中同他表示得那般輕松。

不明顯，但是他很了解。

無非就是一個「将心比心」。

大.戰在即，若是出行的人是hiro，而他因為各種因素不得不留守，自己肯定也會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降谷零半蹲下身，将身量不高的孩子擁入懷抱，柔軟的身軀像是一方小小的火爐。

即使是為了這份令人眷念的溫度，他也絕不容許自己倉促地離開人間。

“咯啦——”

他的耳畔突然傳來了什麼堅硬的東西碰撞的動靜。

“打火石，前幾天超市購物送的小贈品。”

舊時的日本，旅人出門前家人都會拿兩塊打火石在他的背後敲擊數下，寓意着祛除不幸，逢兇化吉。

“武運昌隆。”

手中拿着黑色石塊的諸伏景光眉眼彎彎，晴空般的藍眸中滿是堅定與祝福。

****

「一回來就看到這麼标準的立flag場面，不要吓我啊！」

意識空間裡久違的機械音讓降谷零離開後表情惆怅的諸伏景光相當驚喜。

早在數天前他就發現自己聯絡不上系統，原以為它是在籌措着再次構築新的錨點，無暇顧及外界。但聽起來，它居然是在此期間又離開宿主了。

「不是說沒有錨點的情況下随意離開很容易被世界意志盯上麼？太冒險了」

一聲不吭地瞞着他做出這麼危險的舉動，景光的語氣分外低沉。

「咳咳，沒辦法嘛」

宿主和降谷零同居的這些天，對方身上溢出來的命運之力簡直多得離譜，要放在以前，它早就樂得滿地打滾了。

然而錨點不在的當下，它不能再像以往那般大剌剌收攏命運之力，每天偷偷摸摸做賊般地躲着世界意志薅上一絲半绺的，這樣下去要到什麼時候才能修複好宿主的靈魂和義骸？守着糧山被餓死的憋屈感讓系統瘋狂轉動小腦瓜思忖，在這種情況下提升效率的方法，結果居然還真的被它想出一個主意來。

「這幾天我也不是瞎晃悠，我去的那個地方還挺安全的」越想越覺得自己真聰明的系統語氣飄然。

「什麼地方？」

「衆生之海，一個世界所有生物的意識彙聚地，廣袤得沒有邊際，作為概念體堅如磐石，所以世界意志很少把注意力放在那裡」

諸伏景光自然知道這個名字，當初要不是系統來得及時，他現在也應該在這片海域裡漂浮着。

「我還覺得奇怪，怎麼當時剛看見兩個光球，就突如其來地想把它們撈回來」

和景光描述了一遍自己在衆生之海見聞的系統激動地原地起跳。

「那兩個繞着你的光球，身上有我的一部分能量碎片！」

以它那時候破破爛爛，渾渾噩噩的狀态，隻想着先把宿主帶回來，根本沒法深思那股渴望感究竟從何而來。

當初被偷襲後掉入這個世界的過程裡，它身上可是有不少重要的部件損毀丢失，原以為早就被這個世界吞噬同化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一部分落到了衆生之海，被裡面的兩個靈魂所拾起。

「隻要能把這些能量找回來，二次定錨指日可待」

錨點一定，它就可以大搖大擺地撲到糧堆裡吃自助餐！

系統對未來的美好生活浮想聯翩。

「……那，找到了嗎？」

系統的大小沒什麼變化，景光掃了意識空間一圈也沒見到什麼多出來的東西。

剛剛還在無盡暢想的系統如遭雷擊，漏了氣般癱成了一團餅。

「沒有，找不到OTZ……衆生之海太大了，我在那裡飄了好多天都沒再看到他們，又擔心景光你這裡出什麼變故，所以就又溜回來了」

「……」

諸伏景光默然半晌。

「你之前說過，他們當時一直環繞在我身邊？」

「嗯，看起來就好像在保護你一樣……說不定還真有用，畢竟他們身上也有我的力量」

「那如果再讓我去一次——」

「不行！」

系統炸毛了。

「亡者的靈魂才會去往衆生之海，最終消融于厮，成為構建世界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