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眼見陸淵帶着身體不适的新婚妻子離了皇宮,眉頭微皺,轉身看向留在原處的太子,
“你如今是越來越有主意了,此前身子不爽利,也不叫人來傳,如今給陸淵賜婚,也不給我知會。”
小皇帝垂着頭,低低叫了一聲母後,聲音有些委屈。
太後看了他幾眼,心情有些複雜,最後還是罷了手,自回了寝宮。
陸府的馬車出了宮門,陸淵早沒了太後面前的虛弱嬌柔,林黛玉隻安安靜靜看着他,等馬車行駛進了陸府,兩人進了書房,才開口,
“怎麼回事?原先并沒有說過這位太後的情況,她不是居住在禅院,短期不會回來的嗎?“
陸淵頓了頓,想起了更久遠些的時候。
先帝是個有手腕的,先帝在時,舊貴族連成一片根深蒂固,仍然被先帝壓制得老老實實。
太後是先帝的嫡妻,是先帝年少時羽翼未滿與舊貴族妥協的産物,四大家最尊貴的慕容家的女兒。
傳聞帝後感情不睦,并無嫡出。
先帝臨終之前,為保小皇帝,不僅安排陸淵等大力扶植,更是為太後立下限制,約定五年之内入禅院不得返。
大約是自己從鹽政上動了舊貴族的利益,他們不管不顧沖破限制,提前将太後迎回宮中坐鎮了。
陸淵将事情大緻解釋了一番,”原本距離太後回來也不過半年時光,如今早了這半年,也不算什麼大事。我與太後交情不深,她原本也是屬于四大家族的,往後見着面,少搭理也就是了。“
林黛玉點點頭,回憶了一下今日初見的場景,确保沒有露出什麼馬腳,将太後的名字也放在了需要堤防的名單裡。
張安、齊名,小皇帝,舊貴族,太後,林黛玉将名單裡有的人一一列出來,微微撇了撇嘴,這一位需要堤防的人,還真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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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回門,陸淵先回了林如海府上一趟 ,林如海正寫一幅字,見了依着規矩回來的“假女兒”,如鲠在喉。
林如海的心情十分複雜,一方面他是不情願和陸淵綁在一起,原先找陸淵當揭發鹽政的人也是權宜之計,後頭是打定主意要割袍斷義的,另一方面因着這令人匪夷所思的經曆,他又不得不站在陸淵這一邊,盡心盡力幫他瞞着身份,生怕将自己的寶貝女兒牽扯進去。
兩個人沒滋沒味說了幾句話,老管家越看越覺得不是滋味,總覺得姑娘出嫁了,和老爺也不再親近了。
陸淵在林府慢慢走了一圈,心中的煩悶逐漸湧上來。
這樣占着别人的身子做戲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他在後院一處秋千架旁站立,擡頭看着滿牆的紫色滕花,清風撲面而來,非但沒能讓他焦躁的情緒得到緩解,反而叫他更加煩悶。
他不自覺從袖子中掏出那把薄刀,輕輕拿指腹覆蓋上去,想借着這舊物熟悉的觸感讓自己冷靜一點。
“姑娘?”
老管家的聲音有些不确定,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林姑娘,不敢相信柔弱的姑娘如今正拿着刀子當玩具。
陸淵下意識擡起頭來,看見老管家正盯着自己手裡的東西,他一怔,頭皮微微發麻。
沒等老管家将心中的疑惑問出來,陸淵将手中的刀子一丢,“害怕”地捂了胸口,小聲道,
“不知道是誰将這東西丢在這處,我撿起來一看,竟然是如此鋒利的刀子,幸好沒有劃傷。”
老管家恍然大悟,當即便接受了這個“極其合理”的解釋,走過去将陸淵丢在腳下的刀子撿起來,“不知道是哪個粗心的東西,驚吓了姑娘,回頭我将人都聚在一處,好好教教他們規矩。
這樣的東西如何能随意亂丢?“
老管家眼神落在刀柄上,上面精緻的花紋透出古樸的光,像是無數次愛撫留下的溫柔痕迹,他一時間有些恍惚,不記得府上原本就有這樣的樣式,但還是将東西收了起來。
陸淵眼巴巴地看着刀子到了老管家手裡,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
老管家想起自己來找姑娘的目的,猶猶豫豫開了口,
“自從來了京城,老奴總覺得姑娘和老爺之間有些奇怪,不知道是老奴想多了還是因為這門急匆匆的婚事的緣故。
老奴并不是在教姑娘做事,隻是老爺近來身體算不上好,夜裡總是咳嗽睡不着,姑娘多體量些,不要和老爺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