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按照宴會原定時間,現在主辦方Sen'已經發言完畢,而韓菡的臨時老闆令慕光才剛剛和她碰頭。
“令總,我怎麼突然也要去?”
韓菡被從見面就開始生氣的令慕光挽胳膊,莫名緊張。
出了電梯,到了宴會廳前,韓菡才真正感受到階級的距離——再走兩步,走過敞開的大門,她就能暫時混進“上流社會”。
廳内很大,除了皮膚顔色各異的談笑名流還有利落幹練的時尚媒體,眼睛越過他們往裡看,盡頭之初是大落地窗,維多利亞港的星光成為最美的牆上畫。
“你不是還有東西要給蘇虞?”令慕光把她拉近些,加快腳步不讓傅齊臻跟上,“那盒子拿着多不方便,把戒指放這裡面吧。”
令慕光遞來個暗黑色手包,大小剛好夠裝盒子。
“好……”韓菡頓了下,接過漆皮手包,手指擦過光滑皮面,捏到拉鍊處時,暗暗覺得這是令慕光夫婦吵架根源。
“令總,這!”
韓菡在看到裡面一個個小包裝後,震驚合上。
“啊?”令慕光把看向身後某人的視線收回來,疑惑問,“怎麼了,空間不夠放?”
“沒有。”韓菡立刻否定,麻利地再次打開把盒子塞進去。
這是正常的,韓菡在心底告訴自己。
妻子的手包裝着丈夫需要的東西,這再正常不過。
韓菡動作隐蔽快速到沒讓令慕光察覺異常,她嗯了下,同門口侍從報完姓名,又說:
“韓菡,千萬别學我結婚,不然稍微說點什麼,你老公就會拿你外語不好欺負你!今晚很多外國人,記得當我的貼身翻譯啊。”
不必多張望,韓菡一眼便看到蘇虞。
“小虞今晚……”令慕光咽了下口水。
蘇虞側身面對他們,她的大卷長發有些遮眼,隻能讓人看到紅唇和脖頸上的大顆紅鑽項鍊,照以往來說這絕對喧賓奪主,但在今晚“Ridiculous”的主題下,成了最合理的。
這主題也是Sen'會邀請這麼多人的原因,人得多到誇張,成分夠荒謬,才夠讓人像看到珠寶一樣瞠目結舌。
令慕光腳不由自主地越過腦子,想往她身旁走,但被一路冷臉的傅齊臻拉住。
“挽着我。”傅齊臻稍稍欠身,表情隐在她耳邊,“還是說你想回去,需要我幫你把禮服變Ridiculous一點嗎?”
他聲音不小,氣息打在令慕光耳尖酥麻發熱。
以往沉靜溫柔的枕邊人在她提出離婚後消失不見,現在人多,她還不能像之前一樣直接推開他……
傅齊臻輕笑,再站直身時恢複一貫冷漠示人的樣子:“韓菡,你去找蘇總就好……我能當她的貼身翻譯。”
“你怎麼了?”
宴會開場已過半點,韓菡這才姗姗來遲,蘇虞和蘇施映疑惑看她面頰發紅,耳尖更是,看起來像是生病發燒。
“蘇總,戒指在這包裡。”韓菡把整個手包都遞來,猶豫了下補充道,“這包不是我的,是令總的。”
說完臉更紅了,蘇虞不敢多留她,讓她把包直接留下,放人先回樓上客房:“我幫你還給她,有事給我打電話。”
韓菡嗯嗯地感激點頭,趕忙逃走了。
蘇虞同蘇施映對視一眼,把手包簡單挂手上,不準備放開剛剛的話題。
“你先别走,說真的,你真不打算換合作夥伴了?”蘇虞皺眉問,“是白肅又給你灌什麼迷魂湯,還是你想和許旬合作,但顧及我不得不放棄?”
“什麼迷魂湯?在事業上我有利弊之分,也清楚知道我想要什麼。”蘇施映點了下她的頭,“就是你手裡的蘇氏珠寶。”
蘇虞眉頭仍未舒展。
她明明可以直接要的……
“好啦……走吧。”蘇施映拉着她,“我帶你認識卡溫。”
宴會至今走過一半,阿谀奉承和該聊的合作就此結束,今晚作為host現身的是Sen'亞太區總裁卡溫早早消失,還留在現場的衆人稍顯疲乏。
“卡溫算是幫Sying拿到合作的二号恩人,頭号是幫我引薦給他的父親。”蘇虞邊鼓弄着戒指盒,邊聽蘇施映說,“但他最近有點太不識好歹了,竟然說Sying就是他腳上的鞋,隻能幫他走到國内,壓根不能和蘇氏珠寶抗衡。”
“切——”蘇施映嗤笑一聲。
兩人并排走出大門,上電梯,地下負二層,鐳射紅光濃烈香水,兩人走進宴會真正内場,Garden of Eden。
冰塊撞擊電子樂,無知之地傳來喝彩。
“他對Sying有恩,Sying對他也有幫助,不然他現在也不會直接當上亞太區總裁。等會見到,你給他點顔色瞧瞧。”蘇施映接過黑衣酒保遞上的特調霞多麗,轉身遞給她,“……你怎麼還在搞這破戒指?”
“小虞!”蘇施映試圖喚回她的心智,“先别拿戒指了!喝口開場酒,卡溫圓滑地像美杜莎,你别怕他!”
“怕?”蘇虞盯着手包呲牙,“對家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漆皮硬質手包四四方方,戒指盒以一種特别姿勢完美塞在裡面,被底部一些塑料制品阻擋去路。
攢在手裡剛找到合适角度的手包被她奪走,蘇虞接過高腳杯,在蘇施映鼓勵的眼神下,把杯子湊到嘴邊。
“不能喝。”突然出現的白肅把酒杯奪走,還給蘇施映,眼神格外冷厲,“你先去找卡溫,我等會帶她去。”
蘇施映撇了下嘴,軟飲料被她一飲而盡,先走了。
剛把蘇虞帶到無人角落,白肅肉眼可見地立馬頹靡下來,煙霧紅光下看不清唇色,但能想到一定是白的。
“都這麼難受了,幹嘛還呆在這?”蘇虞把包重新挂手上,拉住他轉身,“走吧,我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