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血在擡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流盡了。
鄉親們問沈青山和黃松柏接下來該怎麼處理?
二人發話,既然這兩頭野豬是大夥一起殺的,那肉就一家分一份。
聞言,大夥紛紛回家取來了剁骨刀幫忙殺豬。
薛裡長夫婦見沈青山和黃松柏在人群中一呼百應,聞着那野豬的腥臊味嗤之以鼻,隻瞥了一眼就回去了,不過就兩頭野豬罷了,值得鬧這麼大的動靜?
他家根本不稀罕那野豬肉。
趁着今日能練手,村裡年歲大的老人們指揮着青壯年如何殺豬,因為他們現下相信往後大夥也有養豬那一日。
老者們在年輕時候養過豬也殺過,但如今殺豬這項技藝隻有沈青山熟稔,其他人哪會。
吩咐住的離曬場近的鄉親從家裡拎來一桶桶燒開的熱水将豬身燙熱,再趁熱用刀把豬身的毛都刮幹淨。
刮完毛,再将兩頭野豬開膛破肚,取出内裡心肝肺腸後,村裡的婦人們也卷了衣袖齊上陣洗刷。
沈青山和姐夫各提了顆豬頭蹲在井口邊拿炭火燒豬毛,這兩豬頭村裡的漢子們一緻決定留給沈家。
沈青山瞧女兒和媳婦也在旁邊湊熱鬧,忙讓母女倆回家去等萬河鄉的老人們。
他話音才落,這邊田寶來已經順着娃娃們的喊叫聲,領着老人和狗蛋他們來到了曬場。
“表妹,這豬哪來的啊?”田寶來看着曬場上忙和着殺豬的一群人不由瞪大了眼。
“從山上跑下來的野豬禍禍咱家的麥地,被大夥給殺了兩頭,剩下的全給跑咯!”沈瑤指着豬頭上的毛沖他爹指揮,一定要把豬毛燒幹淨。
萬河鄉的老人們聽阿瑤這話免不了倒吸一口冷氣,又紛紛詢問有沒有人受傷,畢竟那可是野豬群。
直到聽沈瑤講沒人負傷,老人們才松了一口氣。
楊繼宗從學堂取了書籍出來就聽見沈瑤言語中還帶着一股子惋惜,沒有先前的害怕,他這才稍稍放下心。
“阿瑤,客人都來了,咱們回家?”
黃杏也從人群裡站起身,和同村交好的婦人開口道:“你們就在這幫忙,我們妯娌三先回去了啊。”
“回吧回吧,你們三家的肉一會讓男人們給拎回去就是。”
咚咚咚的砍肉聲伴随着婦人們喜悅的歌聲在曬場響起。
這可都是不用掏錢買的肉啊,她們從沒有這樣高興過。
羅墩子拎着長輩們給的兩個豬尿泡和村裡的娃娃們當球踢,看見從外村來得陳狗蛋和麥子,拽住沈瑤的手就問。
“阿瑤姐姐,這是你家的小客人嗎,他們能和我們一起玩嗎?”
沈瑤被羅墩子一句小客人給逗笑,松開他的手讓他自個去問。
陳狗蛋和麥子在征得大人們同意後,就被羅墩子帶走一塊去玩了。
羅老大看着撒歡的兒子以及那越踢越遠,越踢越髒的豬尿泡有些後悔了,他就不該心軟聽老人們的話給孩子們玩。
這倆玩意拿回家用草木灰涮涮,煮熟切絲不也是一道肉菜。
萬河鄉的老人們随同沈家人進了小院,瞧着收拾幹淨利落的院子裡擱着洗菜盆,二話不說就往小闆凳上一坐,接着摘菜。
任由沈家人怎麼勸都勸不動。
晌午的宴席在老人們的幫助下完成,一道道熱菜被端上桌。
各家的漢子們殺完豬分完肉就搬了闆凳過來幫着一起擺放碗筷。
三張桌子分别由三家互相照應着,每張桌子都是十道菜,不光如此,沈青山他們三還分别買了一壇子酒,給在座能喝酒的都滿上。
“今日這頓飯首先得感謝大夥幫忙建兔舍和蠶室,其次我相信隻要往後咱們團結一心,這将來的日子肯定越來越紅火。”沈青山酒還未喝,臉已經酡紅,炯炯有神的雙眸緊緊盯着在座的每一個人。
沈瑤坐在父親旁邊,帶頭鼓起掌聲,嘴裡叫着好。
這動作大夥可都熟悉的很,跟着沈瑤一塊為沈青山叫好,飲下碗中酒水。
豬肉炖的酥爛,老人們就算牙口不好,往嘴裡一放,抿一抿就能化,每一道菜的分量都很足。
包子蒸得更是拳頭大,漢子們各個吃得滿眼含淚。
誰能想到他們還能有喝酒吃肉的好日子。
跟着沈家他們幹看來是真沒錯。
酒足飯飽後衆人散去,田寶來将萬河鄉的老人們先送回了村,而後又去收山貨。
漢子們帶着醉意非要拉着沈青山和黃松柏去五峰山腳下挖壕溝,不能再讓野豬下山禍害村裡的糧食。
但漢子們的想法沒能被實踐,就已然被來尋的婦人們相繼捉回了家中,真正是喝了二兩黃湯就不曉得自個有幾斤幾兩了。
哪有剛吃完飯就拉着主人家幹活的道理。
主屋裡,沈青山左手摁住媳婦遞來的帕子搭在額頭上哼哧哼哧很是難受,今日這頓飯真是應了文英那句話。
怎麼說來着?
哦,酒不醉人人自醉!
黃杏懶得打理醉鬼丈夫,他自個喝也就罷了,還非要拉着子安那孩子一塊兒灌,氣得她去廚房給家裡的兩個男人熬醒酒湯去了。
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