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浴室燈光暗下,潮濕的玫瑰沐浴露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餘聲晚穿着吊帶裙窩在被窩裡,望着窗外還未褪去的煙火出神。
來到這個時空後,她嘗試了好多從未做過的事。
殺人,殺獸。
救獸,救NPC。
母胎solo,竟在遊戲世界找到了真愛。
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
當然,現在已經記不清多少次了。
她像個逃避現實的膽小鬼,沉浸在美好的夢境中,不願醒來。
“聲聲。”
郁桉端着托盤走進來,在老婆的廚藝熏陶下,他手上功夫飛漲,現在已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人夫一枚。
餘聲晚收回視線,撐着床想坐起來,最終還得靠郁桉連扶帶抱。
對上郁桉欲語還休的笑眸,她有些羞惱,淡粉的眼尾嬌柔媚态。
“笑什麼,都怪你。”
郁桉胸腔輕笑哼鳴,将軟枕墊在她身後,木質托盤上,鬥笠碗裡裝着清淡鮮美的湯面。
他拿起一旁的小碗,夾出些面吹涼,喂到餘聲晚嘴邊。
“是誰主動的?”
“明知我喉結和耳朵敏感,還故意又親又咬。”
餘聲晚理虧的唔了聲,把面條吸進嘴裡,軟硬鹹淡都剛剛好,是好吃到可以去開面館的程度。
“你手藝這麼好,怎麼沒見你做給聽哥他們吃?”
“我偏心啊,隻想伺候你。”
“咳……”
又是這詞。
郁大首長你‘伺候’起人來很要命你知道嗎?
晚飯餘聲晚沒有吃特别飽,之後跟大家喝酒慶祝,連哭兩場,最後又勞累一夜。
天還沒亮,人先餓了。
舒舒服服吃碗面,郁桉把人抱去洗漱,兩個人鑽回被窩裡貼貼。
“困嗎?”
餘聲晚搖頭,“你呢?”
“旺盛的很。”
她擡眸瞪了郁桉一眼,“那你出去跑幾圈。”
郁桉揉了揉餘聲晚的腦袋,小兔子炸毛的樣子撩得他心軟軟,喜歡也不能再逗她了。
否則真的會忍不住。
“乖,不鬧你了。”
“跟我講講你以前的事吧。”
“……你想聽?”
“嗯,如果你願意的話,不想說就換我來講。”
“沒什麼不願意的。”
餘聲晚摟緊郁桉的腰,似乎想在他的懷抱中得到些許力量。
“阿郁,你知道嗎,宇宙浩渺,星海無垠。”
“億萬星系又像細胞衍生一樣,分裂出無數時空。”
“我所在的星際時空,是統治級時空。”
“生在那裡的人,仿佛天生自帶一種優越感,即便是撿垃圾的流浪漢,也覺得自己是金字塔頂尖的拾荒者。”
“那你呢?”
“我麼……”
“有幸,也不幸。”
“誕生于星際,卻生來就是個孤兒。”
“和你一樣,我從小在福利院長大。”
“但我沒你和阿韫那麼勇敢。”
“小時候的我,說話晚,他們都嘲笑我,叫我小啞巴。”
“起初教父還會耐心的哄我,訓斥那些調皮的孩子。”
“他跟我說,人各有異,說話晚不是病。”
“可時間久了,他也懶得管我了。”
郁桉圈緊懷裡的人,嗓音輕柔低喚,小心呵護着他的女孩,“沒有人保護你嗎?”
餘聲晚搖搖頭。
“自我記事起,就總是吃不飽,睡不暖,受人欺淩。”
“同樣都是福利院的孩子,偏偏我低人一等。”
“就因為我不會說話……”
“或許一開始這真的不是病,但後來的欺辱,徹底将我變成了患有語言障礙的異類。”
“教父和女修士的冷眼旁觀,讓他們更加有恃無恐。”
“在一個雪夜,把我關在宿舍門外。”
“那天……下了好大的雪,眼前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路。”
“雪幾乎沒過我的肩膀。”
“你那會多大?”
“五歲吧。”
郁桉心揪住一痛,“五歲?”
“當時……是求生還是求死,我也不知道。”
“隻想逃離那個地方,遠離那些披着人皮的魔鬼。”
“我在山裡漫無目的的走了好久,直到累倒在雪地裡。”
餘聲晚枕在郁桉胸前,蜷縮埋首,眼眶不由得濕潤起來,深藏心底的記憶被重新喚醒,身體似乎也接收到了感應,打了個寒戰。
郁桉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裹住她的身體,在她額頭淺啄幾下,無聲安撫。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死掉的時候,我看到兩束暖色的燈光,緊接着,身下冰冷的雪地變成無比溫暖的懷抱。”
就像現在這樣……
“是你師父救了你?”
“嗯。”
“他帶師娘來山裡度假賞雪,在附近租了一個小木屋。”
“我再醒來的時候,躺在毛絨軟蹋裡,房間裡有壁爐,客廳正中央堆着爐火,能聽到樹枝燃燒和水沸騰的聲音。”
“師父見我醒了,想過來查看我的情況,又怕吓到我,就站在離床幾步遠的地方,特别溫柔的看着我……”
*
“小乖?能聽見叔叔說話嗎?”
“别怕,你身上的傷,叔叔阿姨給你處理過了,很快就不痛了。”
小女孩看着眼前清秀的男人,猶如受驚的幼獸,連滾帶爬縮到軟榻一角,水汪汪的霧眸滿是驚恐。
曾經,教父和女修士也是這般溫和的對她,後來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