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錫也把她送回紫藤園,沒有進院子,目送她走入别墅。
站定許久,擡手時,面前浮現出科技藍幻光屏。
指尖觸在‘退出遊戲’上。
島嶼上空,懸浮的城市碎片如宇宙銀河雜亂閃耀,虛拟煙火的絢爛與萬家燈火相映。
十二點過後,就是她的生日了。
大家似乎毫無倦意,基地内依舊熱鬧非凡,隐約能聽到音樂的鼓點和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
别墅内漆黑一片,餘聲晚無心開燈,輕車熟路的上樓回到卧室。
進門的瞬間,手腕被一股力道拉住,緊接着背脊貼在牆面。
帶着清甜花香的酒精氣息撲面而來。
“去哪了。”
“阿郁?”
微弱的光線下,郁桉的眉眼朦胧模糊。
可他卻能清晰的看見餘聲晚通紅的霧眸,心髒針刺般一陣酸痛,掌心不由得扣緊。
“哭了?”
餘聲晚心虛的撇過頭去。
郁桉現在不應該在基地跟大家喝酒玩樂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
她沒來得及收斂的情緒毫無保留的暴露在他面前。
想解釋,又不知道怎麼說。
莫名的委屈。
好不容易壓回去的眼淚再度翻湧而出。
手腕處的力道突然消失,郁桉的手小心翼翼撫摸她的臉頰,像怕碰碎般,輕得過分。
“為什麼哭?”
一顆顆淚水落在郁桉手背,順着凸起的血管綿延流淌。
他隻覺得燙。
掌心扣在餘聲晚耳側,微微用力讓她擡起頭,染着醉意的雙眸氤氲慌亂,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輕緩沉穩。
“聲聲,你可以哭。”
“但我不想你背着我偷偷哭。”
你可以哭……
餘聲晚忍不住低聲嗚咽,在郁桉做勢要将她攬入懷中安撫時。
向來被動接受郁桉示愛的她——
突然攥住他衣領往懷裡一拽,雙唇相觸瞬間,眼睛淚水源源不斷滾落。
郁桉身體猝不及防向前踉跄,睫毛顫抖。
不斷滴在手臂上的眼淚擊碎了他強裝的鎮定。
他怕極了。
餘聲晚哭得讓他心碎,他從來沒有這麼慌過。
不知道該怎麼哄,如何安慰?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可就在他絞盡腦汁的時候,餘聲晚突然吻住了他。
她從來沒有主動親吻過他。
這是第一次。
郁桉總覺得,這些事情男生主動是應該的。
他的女孩那麼溫柔乖軟,文文靜靜。
還特别容易害羞。
就聽話的讓他掌控節奏好了。
餘聲晚一反常态,讓郁桉始料未及。
全然失去了水準,任由她青澀笨拙的亂吻,嘴被咬破了也不吭聲。
直到她發覺唇齒間暈開的腥甜味。
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慌亂的松開手,欲後撤拉開距離,反被郁桉握住後頸阻斷退路。
鋪天蓋地的吻席卷而來,急促的呼吸在唇齒間穿插。
他小臂圈在餘聲晚腰間将人往上帶,舌尖深入,歪頭,微涼的鼻尖擦過她發熱的臉頰。
沉浸的同時,精準把控換氣的空檔,不至于讓她窒息難受。
懷裡的人逐漸脫力,似是累得站不住腳。
郁桉将她抱起來,餘聲晚雙腿很自然環上那截精壯的窄腰,臉頰枕在他肩膀,細軟的胳膊圈着他。
耳邊傳來一道淺歎。
随之腰後被托住,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輕薄的衣料烙在皮膚上,抱着她走到落地窗邊的小沙發前坐下,輕柔撫摸着她的長發。
餘聲晚趴在他懷裡,纖白的腿曲起耷在兩側。
“還是不想說?”
她沒吭聲,把頭埋得更深。
郁桉不急也不惱,握住她肩膀将人扶起來。
月光下,女孩淩亂長發下清絕破碎的面容我見猶憐。
鼻尖紅紅的,霧眸眼尾洇着粉,像隻受欺負的小兔子。
他擡手,指腹輕輕拭去淚痕,把鬓角的發絲别到耳後。
再次把她擁入懷中,讓她靠在自己胸口。
耳邊的心跳聲令餘聲晚疲倦的精神得到慰藉。
她閉上眼睛。
窗外煙火綻放,熱鬧的桃源,又仿佛隻有他們兩個人。
“你要走了嗎?”
餘聲晚身體猛地僵住。
郁桉說得輕飄飄,可顫抖的嗓音依舊暴露了内心的空間。
“……是嗎?”
她仰頭,對上郁桉複雜深邃的瞳孔。
“這次戰争得勝,聯盟軍政短期内很難東山再起。”
“玩家對NPC的惡意大幅度降低,遊戲已經朝着理想世界發展。”
“你的任務結束了。”
“是不是……就要回原來的時空去?”
“…………”
原來他早就想到了這點。
兩個敏感心細的人。
自以為能掩藏好情緒瞞過對方。
實際上,被所愛之人盡收眼底,沒有一絲一毫錯過。
“我……沒有。”
餘聲晚又想低頭逃避,被他挑起下颚,目光灼灼的對視。
“别騙我。”
郁桉也不願胡思亂想。
可餘聲晚醒來後的狀态,方才忽然主動失控的淚吻……
那個吻,太像告别了。
“沒關系,你可以告訴我的。”
“你為大家做的已經夠多了。”
“現實世界還有人等着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