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摸了摸江秋的腦袋:“晚安。”
看着江秋遠去,料峭才輕輕地叩響了江清風的房門。
“咚咚咚。”
“師傅,睡了嗎。”
隻是屋内久久沒有回音。
料峭等了一會,于是恭敬道:“是徒兒唐突了,徒兒明日再來。”
屋外的談話以及那扣在心門上的敲門聲猶如鑿子直戳心頭。
聽到料峭的敲門聲,江清風下意識地想去開門,但是他卻發現,他的身體久久沒有行動……
他躺在床上,靜靜地聽着外面的一切聲音,直至外面重新歸于平靜。
他的内心想逃避,他的預感告訴他,宋霜枝的到來絕非偶然。
或許,他渴望的平靜生活将會由此打破。
翌日。
久違的早膳,但是卻不見江清風。
料峭指了指江清風的位子,好奇地問江秋:“師傅呢?”
江秋喝着粥,滿不在乎道:“誰知道他發什麼神經,早上去叫他,他竟然說要閉關,他這修為八百年前就這樣了,要有長進早就有長進了,還等到現在。”
料峭一愣,這還真是在奇怪的時間點閉關了……
吃完後,料峭和江秋打了聲招呼就帶着宋霜枝出門了。
隻是江秋看着應該是兩人出門,現在卻是不知道哪來的第三人跟着師姐一起出門,江秋甚至仔細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沒有看錯。
跟着料峭一起出門的第三人正是料峭想了許多年的仇人崔子骞。
三人看似很和諧地在街道上慢慢閑逛。
崔子骞是被綁來的,對方還是不費吹灰之力地将他綁來的,他搞不清對方的意圖,自然是不敢随便掙紮,随意開口的。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順着這一男一女的心思。
他将自己一生中事情想了個遍,他自認為問心無愧,宗門中有人為了女色仗勢欺人,有人為了修士已經用不上的錢财對那些窮苦凡人口蜜腹劍,而他都沒有做過……
思緒漸漸飄遠……
他看到了料峭頭上雪白的簪子。
此時,料峭的聲音将他的思緒猛然拉回。
“仙長怎麼稱呼?”
崔子骞有些愣住,一般來說,隻有凡人才會叫他們這些修仙者仙長。
而雙方同為修仙者,一般都會稱作“道友”。
那個女修……為什麼會叫仙長……
崔子骞謹慎道:“我姓崔,道友喚我姓便好。”
一旁女子的聲音再次傳來:“崔仙長可曾來過這裡。”
崔子骞看着這民風淳樸的小地方,他沒有印象。
“不曾來過……”
那女子見他對此地并不熟悉,也并不執着地繼續問他。
随後開始拉着他問東問西:“仙長在修仙之前是做什麼的?”
崔子骞的大腦飛速運轉,現在的他是什麼處境?
他自然是不想把自己的信息在這種不安全的情況下随意透露。
于是挑了個大多數修仙者的身世應付了一下。
“我以前就是個普通獵戶家的孩子,父母出意外死了,随後我就被修仙者看上,于是就開始正式踏上修仙之路了。”
“仙長是喜歡自己父親還是喜歡母親多一點?”
崔子骞此刻的大腦又飛速運轉,難不成那女修是要通過他父母來威脅他,但随即一想,他父母的确是早早就去世了,他這才徹底放心。
“我自然是父親母親都喜歡,作為孩兒哪有不喜歡父母的。”
這話冠冕堂皇,合乎情理,他認為對方是無法挑出什麼錯處的。
“如果是無父無母僅剩下阿婆一人相伴,仙長又當如何。”
崔子骞回答得理所當然:“那自然是像對待父母一般對待相依為命的阿婆。”
這回答自然也是挑不出什麼錯處。
崔子骞自信滿滿,那女子問的問題他都能很輕松應對。
這讓他的内心不自覺地熱血起來,甚至期待對方問的下一個問題。
好讓對方知道他崔子骞是個根正苗紅,正氣十足的好修士。
别想在他身上打什麼歪主意。
可是接下來,那女修再也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
一行人漸漸朝着深山走去。
崔子骞的内心也愈發忐忑不安。
深山之處……最适合殺人越貨。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最終,他們在一處碎石山體處停下。
崔子骞看了許久,沒看出什麼名堂。
這山體碎石不斷,且藤蔓遍布,石縫中還遍布野草。
甚至還有莫名的野花在處處石縫中頑強紮根,生地明豔照人,迎風舞動。
此時,那女子終于開口了。
“崔仙長還記得這裡嗎?”
崔子骞再次思索。
他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山地……
哪怕他剛開始修仙,還是個沒什麼權勢的小人物時也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
不對。
崔子骞猛然驚醒。
他再次看向料峭。
再次盯上了那雪白的簪子。
他猛然想起,數十年前,在他還在為權勢奔波……的時候。
他的确是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