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
良久過後二人從店外走了進來。諾爾側身靠在牆邊單手蹭了蹭鼻尖說道:“費用已經付過了。”
裴恩點頭示意,靜道:“事不宜遲,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再另做打算。”
凱因有些不解,頓道:“才到此地沒多長時間,為什麼急着要走。”
諾爾解釋道:“半夜會有軍隊巡邏,那軍隊是艾爾亞曼的軍隊。你一個失格王爵,被認出來了怎不會被押送回去?”衛城之地屬于附屬國,至于是誰的附屬國,要看這城邦距離誰近,二則就是城邦旁哪個國強大到值得他附屬。
可想而知,衛城定然是霍亨索倫堡的附屬國。每到夜晚也有艾爾亞曼夜巡的軍隊,表面上說是替附屬國消憂解難,實則隻是在壓榨一些附屬國的平民罷了。對于衛城,他是索倫堡的附屬國。但對于索倫堡,這隻是小小附屬國之一罷了。霍亨索倫堡表面一套背後一套這種操作,凱因還是心知肚明的。
外面金屬碰撞的聲響忽大忽小,諾爾屏住了呼吸,小聲道:“糟了,若是維安軍隊,這畜生可能帶不走。”他随即看了看腳邊昏死過去的維安軍服男,續道:“這畜生之所以逃到衛城還不是因為維安軍隊在此地盤旋安定,維安一族做事不幹不淨,不可能在艾爾亞曼撒野,這畜生也不會在艾爾亞曼久待。”
裴恩反腳将身旁破爛桌子踢向店門,那兩扇原木門被重重關上。店主是個明白人,他說道:“軍隊夜巡,各位跟我來。”他走近櫃台,拉起櫃台前的一個木闆,深淵般的樓梯直通地下,他不忘補充:“這裡剛好能擠下幾個人,你們暫且先避一避,等他們巡完各位再另作打算。”
“多謝店主。”裴恩雙手合十。
諾爾單腳将維安男踢下地窖,昏暈的維安男叽裡咕噜從樓梯滾下,重重的摔在地上,經過一番滾動,那皮鞭竟完整的緊緊繃在男人的身上。
望着漆黑一片的地窖,凱因擔憂道:“那皮鞭不會散開嗎,萬一他醒了。”
裴恩莞爾:“那黑鞭隻有諾爾才會解開,旁人被纏在身上,隻會越掙紮越緊。”果不其然,那鞭子離遠瞧沒什麼稀奇倒是外包裝做的很精緻,但是近瞧那黑鞭就像邪魅般生是靈性。
凱因不禁調侃道:“這聖物,怕是你從哪裡盜來的吧。”
諾爾兩手攤開,會心一笑:“這鞭子還真就是我的,我可沒偷...”
話音剛落,裴恩将手抵在諾爾的嘴上,食指搭在唇上示意安靜。漆黑之中那一雙腥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夾闆外的一舉一動,論聲音這方面,裴恩的耳朵機敏的很。店門被粗暴的撞了開來,一個個身着艾爾亞曼服飾的軍人大步流星跨了進來,隔着縫隙,走進店門那幾雙軍靴停了下來。
裴恩上半身微微顫了一下。
店内帶頭的軍服男從腰間抽出一把金色劍杵了杵地上損壞的桌子,思來想去疑惑道:“你這店怕是進了賊?”
“軍官大人,剛剛店裡來了隻野貓...我在抓貓,一個不小心将那桌子弄壞了...”店主沉着聲音,弓着謙卑的身子。
“野貓?”軍服男人彎腰蹲下,兩隻手戴着白色手套,不耐煩的敲着那破碎的木闆。
裴恩抖動不已一個踉跄,身後的凱因将他扶住。或者說他至今都忘記不了那張令人窒息的面孔,他的雙手死死握緊,在黑暗中凱因兩隻冰冷的大手貼了上來,他逐漸安撫情緒示意自己冷靜了下來。
諾爾咬緊後槽牙,他知道那個帶頭的軍官什麼來曆。那正是亞巴頓暗獄之前的長官克利福德,那張令人痛恨的面孔不禁使諾爾顫抖,不是懼怕,而是已經溢出來的恨意。裴恩所遭受的,和他脫不了任何幹系,那身觸目驚心的傷痕,狼狽不堪的身軀,即使裴恩自己騙騙自己使那些忘卻,換做是旁觀者的諾爾,怎麼可能會忘記那可惡的罪行。
克利福德兩眼輕瞥店主:“貓找到了嗎?”
店主強裝鎮定,微着身子:“找到了,已經被趕出去了。”
克利福德站起身子,肅然說道:“最好是野貓。”
“不敢不敢。”店主慌張的将半個身子趴在地闆之上,兩手水平放在腦邊,恭恭敬敬的模樣使高高在上的克利福德心滿意足,他走時還不忘環顧四周察看是否無人,最後帶領身後的士兵離開店。
……
三人在地闆下待了好些時間,諾爾悶聲打開地窖的木闆,他臉上沒有表情。身後的裴恩一舉一動都被凱因看在眼裡,待店内平靜無比,裴恩這才拱手禮貌與那店主交談:“多謝店主相助,我萬分感謝。”
店主撓了撓頭,笑道:“我看你們是異邦人,這些軍官時不時就會來衛城邊界尋找一些人生地不熟的外邦人,搜刮他們的錢财。我隻是看在他們為非作歹極為嚴重,才幫了你們,你們不用謝我。”
裴恩含笑低首:“軍官翻臉不認人,我怕他們有時會做出格的事情,還請店主今日之後多加小心,我們幾人就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