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主同樣行禮:“好的,有緣再見。”
……
徑直穿過這旁的街市,眼下月色明亮,周圍烏漆嘛黑,沒有一個人。裴恩強裝鎮定,雖表面上看不出來什麼,但諾爾可明白他那弱不禁風的内心。街市上面沒有光亮,隻有天邊僅存的一絲月光,凱因手腕内側焰形通明至極,借着焰形發出來的微弱花白紅光,三人繼續趕路。凱因雙眼沉默,不禁開口:“方才,那帶頭的軍官是什麼來頭?”
一旁的裴恩不語,腳步卻緩緩慢了下來。諾爾未猶豫,應道:“克利福德,曾掌管亞巴頓暗獄的牢獄長。”
凱因微微低頭觀察裴恩的臉色,那張臉鐵青,卻一絲而又不挂的在臉上擠滿勉強的笑。凱因貌似知道了什麼,他不願再多問,因為他不可能再去揭開那布滿陳年傷疤的身軀,僅僅的一問,隻是在确認那人的身份。隻不過他握着裴恩的手更緊了,試過力度,确定不能弄疼,他随即轉開話題詢問道:“你們來這地界多長時間了?”
裴恩應答:“有些時日了...衛城屬實有些奇怪,城内時不時傳出邪祟黑氣,我才和諾爾來此地調查,誰知在邊界遇到那逃走的維安男人。”
方才那些艾爾亞曼夜巡的軍人大半部分都是穿着維安一族的服飾。霍亨索倫堡的軍隊一半是貝德維爾掌握,另一半則為英帝拉所管,英帝拉早在幾年前就和維安貴族有勾結,那些事情他一清二楚,而前陣子黧城以及黑市的幕後黑手便是維安貴族,現在衛城的邊界蔓延這些軍隊,可想而知這其中有些什麼。
諾爾靜道:“城邦邊界有一部分軍隊,城中央的軍隊也被分配在城邦邊緣夜巡,這衛城雖大,卻大的可怕。普通的平民隻能靠着城邦邊界維持生計,而城中央實則一個封閉的城,簡單來說那才是真正的衛城。越向城中走去,就會出現一面巨大無比的石牆,高不可測,那便是衛城的深處。”
因考慮到裡面不知會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他們隻是調查并未向那裡探索。凱因稀奇道:“那城中央是否進出流通?”
重兵把守不為其過,靠近那高牆簡單,隻不過要進去的話有些難度。裴恩緩道:“衛城高牆的裡面平日是隻讓進不讓出的,我詢問過長居住在這裡的人,每年都會抓進去少年或者年輕的男人,放出去的都是一些衰老至極的老人。被放出去的老人一般都是落下殘疾,不過幾年都因病逝去...”
凱因應道:“所以說什麼時候抓人進城?”他的目的都寫在臉上了,他們三個人,年齡最長的就是裴恩,況且還都是正直年輕的歲數。等着他們被抓進去,總比硬闖要容易一些,可想而知危險的程度也很大,具體那城的高牆之内有什麼,沒有人知道。
裴恩無奈搖了搖頭:“這個還不清楚,但要翻過那高牆,這的确是個好辦法。”
臨近城的高牆外幾乎都沒有人居住了,那裡雖說無人,但陳設擺放建築都很幹淨嶄新。那裡遊蕩一些守城的軍人,沒準點子好被看到就會被抓進去。現在已是半夜,冒冒失失行動隻會帶來不便,況且天黑更沒法觀察那城内的一舉一動,隻能等到天蒙亮的時候再前往衛城中央。
瞧見地上一旁昏迷的維安男,手腳基本都被擊打骨折,苟延殘喘剩下一口氣,這回殘廢了都有的說了,何況是逃跑。凱因停下腳步,向不遠處的叢林吹了個口哨,刹那間,似風一般的塞拉輕盈的奔至到幾人面前。凱因道:“這人我會讓塞拉帶到霍亨索倫堡,我的朋友會把他送進牢獄并且定罪。”
聞言,諾爾走到那男人身旁,隻見在他食指攀附着一枚戒指。凱因認得,那是玫瑰的忠貞,這皮鞭是由這戒指驅使才可使用,那鞭子變幻之際猶如一條綠色藤蔓,可有可無,不用的時候就藏匿于那枚戒指當中。原來這皮鞭有名字,忠貞就是他的名字,難怪生人會不聽使喚,玫瑰忠貞可是認主的器物。隻見那戒指散發着墨綠的光,“嗖”的一下松懈開來。
見狀,凱因這才單臂拎起地上的維安男人,放手一揮丢在塞拉的背上。諾爾再次将忠貞綁在男人的身子上,和塞拉背上的馬鞍繩鎖緊緊捆綁在一起。裴恩伸手阻止:“你把忠貞綁在他身上,遇到危難你怎麼防身?”
諾爾笑着用手指戳了戳臉頰道:“這畜生已經跑一次了,用普通繩子我怕綁不住他。”
凱因暫且停手:“要不,你取下來?”
諾爾雙眼停滞,停頓了幾秒說道:“不用。”
天邊漸漸褪去的黑暗,月亮逐漸沉了下去,凱因貼着塞拉的耳邊輕聲細語,那塞拉悶聲哼了幾聲,快步消失蹤影。黎明到來之際前的夜晚是最黑暗的,焰形發出的光亮隻能看清互相的臉頰,蕭條的風瑟瑟,凱因将裴恩的帽遮拉了上來,這裡的風不算大,但卻刺的臉痛。
三人走在漫長的小徑上越行越遠。
暈沉的太陽烘烤着灰不拉幾的地面,地面潮濕的水都被烘幹了,這十幾裡都見不得草木的生長,反而來的時候經過那片叢林枝繁葉茂,望着遠處高在山丘上的叢林,綠油油的像一幅油畫。那片叢林距離邊界也不算遠,頂多幾百米。一面是生機盎然的叢林,這城邊确是死氣沉沉寸草不生,這裡的地勢怪就怪這一點。
走進城中很難見到有人的走動,但街市上的店鋪都很嶄新,而不像是隔了很久的樣子。說是這裡沒有人,但有一些店鋪的門都大敞四開,像是新的一天迎接驿客。說是有人,卻不見得人影。
裴恩回頭望去,隔着很遠,瞧見那聳立在空中的高牆。凱因也一齊望去,眼裡時不時的瞥見在高牆之中的那若隐若現的朦胧黑氣,這再次讓他确定,那高牆之内非進不可。
忽然在這時,一個身披蠟白衣衫的人奪命奔跑着,後面一群身着軍服的男人手持劍刃,緊追在身後。
那個嬌小的白衣人,貌似是死裡逃生,白色的衣袍沾染血迹,布料褶皺發黃,看樣子穿了好久。那人光着纖細的雙腳,腳上觸目驚心的傷疤比比皆是,不禁撩撥裴恩的心弦。眼看迎面而上,裴恩将手放在腰間,随時準備抽出劍。
凱因瞥着在前奔跑的白衣人,又望了望身後那些身着維安特有服飾的一批軍官士兵,單手安撫在裴恩的手上,靜道:“别急,他們會帶我們進去。”
望着遠處湧來的維安軍隊,裴恩動了動發幹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