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瑾不滿,伸手扯住容時的手腕,強行将人攬了過來,他手掌貼上容時的腰,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腰肢在掌中微顫,他享受般的說道,“這樣,也能說正事。”
容時全然忘了這個人也曾是不折不扣的風流皇子,他以一個危險的姿勢坐在蕭懷瑾的腿上,反手被蕭懷瑾一隻手反扣在身後,下巴被人挑起。他微眯着眼睛,内心縱然慌亂,但表情上也是波瀾不驚,若是在外人看來,是這樣的。蕭懷瑾卻能從其中嗅得一絲情意。
燭光撲躍,月光攀過雕花的窗柩,清冷的月輝雜着晚風,交織着燭火朦胧,将兩人的身影倒映在書案前,溫熱的氣息糾纏着,矮窗外月季開的豔,淤在花瓣上的月輝如新潭。
潮濕的氣息吞吐交織着,容時眼眶泛着紅,腰被人捏在手裡摩挲着,他抓着蕭懷瑾肩膀的手輕顫,他啞然道:“荒唐.......”
蕭懷瑾邪魅一笑,手裡的力度是一點沒松懈,他貼在容時耳邊,說:“荒唐?比起大人離經叛道,我這區區小事又怎麼稱得上荒唐?”
“大人還沒見過更荒唐的呢。”蕭懷瑾挑起容時垂在耳邊的發絲,他的聲音沾滿了情欲。
微涼夜風挽着绯紅的花,追逐滿地的清輝,又與風共賞春意綿然。
.......
容時渾身潮濕,他将有些濕潤的發絲全部撥到耳後,平時白皙的指尖圈着紅暈,他眼底蒙着一層霧,舉國淪陷,小小城池,他也懶得管了,容時薄唇微張,他問道:“蕭懷瑾,鬧夠了嗎?”
帷幔輕晃,蕭懷瑾整個心都在雀躍,他将容時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十指相扣,他俯身吻了吻容時的指尖,慵懶倦怠:“嗯。”
容時起身,涼意瞬間裹挾了上來,他伸手撥開青色帷幔,拿過挂在一旁的白色外袍披上,赤着腳走到書案旁。
一陣淺香拂過,蕭懷瑾撚着指尖殘留的溫存,目光片刻不離的黏在容時身上,他也随着起身。
容時從賬本底下壓着的密函中抽出一封來,拿在手中,他轉頭看向狗皮膏藥一樣的蕭懷瑾,借着夜風,臉上的潮紅消減,“顧易之幾日前曾來找過我。”
蕭懷瑾目光落在那封密函上,是燕京五子之一的顧易之?據說他現在跟在四皇子身後做事,“怎麼?他來找你坐什麼?”
容時不屑的一笑,“四皇子意欲同我聯手,要我在前朝牽制你和大皇子蕭影安。”
大皇子雖然碌碌無為,但他最瞧不上的就是容時這種唯利是圖的人。
他看着蕭懷瑾,試圖從中捕捉到一絲一毫的厭惡之色。
蕭懷瑾并沒有什麼反應,準确來說,他不知此事,就算聽到,也不會覺得有任何意外。
容時擡腳往前走了兩步,湊近問道:“三殿下,您怎麼看?”
蕭懷瑾俯視着容時,笑了起來,“我怎麼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想。”
他繼續說道,“不過,我猜你應了。”
容時拉開了距離,鼓了鼓掌,“蕭懷瑾,你很了解我。”
他睨視着蕭懷瑾,“那麼,請再猜猜,我為何要答允他?”
蕭懷瑾輕蔑一笑,為人臣子,容時重利,要說天下大勢,唯有太後黨和四皇子黨勢均力敵。容時又與太後黨結怨,四皇子的的确确是一個好的選擇。
但這遠遠不夠,容時如今不需要依附他人來保全自己,雲州刺殺之後,四皇子失之一臂,容時更不必為其俯首,除非蕭明軒拿出來足夠的籌碼。
蕭懷瑾說道:“蕭明軒總得拿出你感興趣的東西,”他隔空指了指容時手中的密函,“想必是與前首輔容塵有關。”
當年容塵無故暴斃,容時在父親死後逆道而行,朝中有心人拿這件事借機污蔑容時不孝,抨擊容時,企圖阻攔容時繼任首輔。容時獻媚邀寵,以得首輔之位。看起來容時不在意父親的身亡一事,但以容時的性子,絕不會輕易放棄。
蕭明軒要容時站在他那邊,必然是拿出什麼,但僅僅若是如此,是不夠的,這其中必然牽連着太後。
容時眼尾一揚,“怎麼,你就不怕?”
蕭懷瑾往前一步,瞬間就将對方困于方寸之間,“我有什麼可怕的?”
容時抵住蕭懷瑾的胸口,窩着笑意,“我會陷害你,畢竟我可是答應了四皇子,要幫他對付你。”
一如當年,容時勾着蕭懷瑾的脖子問道:“你怕不怕有一天,我站在你的對立面。”
少年皇子搖頭,“不怕,你若害我,自有緣由,我絕不怪你。”
“不怕,”蕭懷瑾眉眼如初,和記憶中堅定的少年皇子重疊,“亦不怪你。”
他将單薄的人環在懷裡,下巴搭在容時的頸窩上,輕嗅着懷中人的氣息,真實而虛幻,可觸而不可及,念念而不念于念。
大甯腐敗枯朽,君主昏庸無能,下有皇子德行無狀,他蕭懷瑾要是栽在容時手裡,那就讓懷中人的野心于天光之下肆意瘋長,奉他于高樓之上。
他唇邊擒着笑,“更何況,你若要害我,就不會讓我知曉此事,我信你。”
容時呆在原地,任由蕭懷瑾抱着他,他眉眼緩緩低垂,猶豫着,小心翼翼的回擁着蕭懷瑾。
黎明之前,他們不得天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