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瑾當容時是應了下來,便問道:“其一,當年的事我也略有耳聞,趙自秋是一個固執的人,你若是威逼利誘,趙自秋必定不會真心為你做事,若你肯将他讓與我,或許還有轉機。”
當初趙自秋本以為容時就是他在燕京裡的知己,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但當容時開始攀附他人,利益熏心後,他們二人便背道而行。
容時看了他一眼,“若是好處能送到他心坎上,未必不能,我自有辦法,也不勞三殿下挂念了。”
蕭懷瑾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做停留,“那日朝廷上,你命人勸說父皇南巡雲州,是為何故?”
容時深深的看向蕭懷瑾,忽然湊近道:“殿下都不藏了嗎?”
蕭懷瑾隻覺得一股熟悉的清冷香味撲面而來,強勢的鑽進鼻腔中,迅速占領着他的意識。
容時繼續說道:“旁人隻以為他口齒伶俐讨得聖上歡心,但三殿下卻一眼便知他是我的人。”
蕭懷瑾笑着回應道:“是啊,不藏了。”
不藏了,他被人捧上來,被人逼出來的野心。
“不過,你似乎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蕭懷瑾拉回話題,又重複了一遍,“南巡雲州,是為何故?”
容時并沒有急着回答蕭懷瑾的問題,他的目光落在蕭懷瑾的臉上,打量着對方的神色,蕭懷瑾既沒有找他要趙自秋,亦沒有開其他條件,隻問了這幾個問題,他想要什麼。
蕭懷瑾似乎心情很不錯,十分有耐心的等着容時。
光影在移動,太陽早就藏了身,月捎上枝頭。
容時開口道:“我若是說,是為了刺殺皇帝,殿下信嗎?”
蕭懷瑾瞳孔微凝,但沒有過多的表現震驚,佯裝威脅道:“你就不怕我告到父皇那裡去?”
容時嗤笑:“殿下大可以去告訴陛下,我容時要謀反,讓陛下治我謀逆之罪,”他的語速快了起來,“可空口白牙無憑無據,又有誰會信呢。”
他繼續補充道:“不過既然是殿下費勁心裡得來的消息,殿下可以提前做好準備,到時候若能成功攔截刺殺,在衆人面前展露頭角,豈非一樁好事?”
容時說完,目不轉睛的看着蕭懷瑾,蕭懷瑾緘默着,似乎是在思考什麼,也許是在思考他話中真假。
已經兩個問題了,容時心道。
蕭懷瑾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驟然擡眸:“最後一個問題。”
容時揚了揚下巴,示意蕭懷瑾繼續問下去。
蕭懷瑾說:“你到底......”
容時眼神疏離,毫不猶豫的打斷蕭懷瑾,反問道:“殿下,确定要問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嗎?”
蕭懷瑾藏下心底的情緒,冷着臉起身,“想着容大人也知道我想要問什麼,既然大人沒想好,那本宮也不着急。”
他一步一步走向林玄昭,容時本能的要起身,卻又忍了回去,他的眼睛緊緊盯着蕭懷瑾。
蕭懷瑾眼神發狠,又說道:“本宮有的是時間,容大人,今天回答不了,那就明天,明天回答不了那就後天,咱們可以慢慢玩,”他停下腳步,居高臨下的看着林玄昭。
林玄昭微微擡頭,他看不見,但強大的感知力讓他知道人就在面前,周圍有熟悉的氣息接近,他的手腕悄悄的和鐵鍊較勁,外面也有着兩股力量在暗中較勁,不知道是傷口疼的還是知道的,林玄昭覺得自己額頭冒出了冷汗。
蕭懷瑾擡手緩緩按在林玄昭的頭顱,饒是容時向來鎮定在此刻也坐不住了,他起身喝道:“蕭懷瑾!你要幹什麼!”
箭在弦上,蓄勢待發。
蕭懷瑾對這一聲似乎很是受用,比那什麼三殿下悅耳多了,他輕聲笑着,也不管此刻容時是在關心他人。
“慌什麼,”他的是指尖遊走下去,摸向林玄昭的胸膛,還睨了一眼容時鐵青的臉色。
他從林玄昭懷中摸出來一份賬本和幾份書信,蕭懷瑾在容時森然的目光下,賬本扔在地上,又慢悠悠的坐了回去。
這和某種古怪的信号一樣,蕭懷瑾坐下的同時,那股壓抑緊繃的氣息也怪異的消失了。
容時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三殿下何必開玩笑。”
蕭懷瑾似笑非笑的看着容時,“逗逗你而已,人你可以帶走。”
立在一旁的人立刻上前,替林玄昭解開了鐵鍊和黑布,容時不願再和蕭懷瑾周旋,擡腳便要帶走林玄昭。
“容大人,”蕭懷瑾忽然喊住了容時,容時聞言回頭疑惑的看着蕭懷瑾,蕭懷瑾說道,“容大人府上管教不嚴,竟然教出了一個賊人,若再如此,本宮可就要替大人好好管教下人了。”
容時知道蕭懷瑾指的是什麼,當即青着臉回道:“我自會管教,不必殿下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