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的門打開,祥記布莊的掌櫃一臉笑容,雙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件用妝花緞制成的袍子,畢恭畢敬地說道:“娘子,您定制的袍子做好了。”
淩雙臉上紅潮未退,一邊整理着發間銀簪一邊側身讓他進來。
“這可是本店最拿手的手藝,配上這布料,那個叫貴氣逼人啊!”掌櫃急着展現這件二百兩銀子的袍子,雙手一抖,妝花緞特有的光澤瞬間在空氣中流動起來,細膩的質感好似粼粼水波,金線勾勒的祥紋在光線下閃爍着貴氣。
“真美。”連淩雙也忍不住贊歎。
“可不是。”掌櫃走向床邊拿起衣架将袍子撐起來,拎起寬大的袖子在淩雙面前比劃,
“您看這領口的刺繡,您要求的火焰紋,兩個繡工一針一線雙面精繡,還有這袖口的滾邊,用的料子也是柔軟又耐用……”
突然一聲男人的咳嗽,掌櫃吓了一跳,低頭一看,床上拉着簾子,簾子下露了半雙男鞋。
得虧他腦子轉得快,随即貼心地問道:“要不要請公子來試穿一下,要是不合身,我們還可以再改。”
淩雙似笑非笑,看看掌櫃說:“不是給他做的。”
掌櫃臉上笑容瞬間僵住,不是給他做……那床上這位……各種香豔的劇情在他腦海中閃過,不得了,哪家的小妾這麼牛掰,一邊砸錢給老爺做衣服,一邊在客棧偷漢?
掌櫃眼神在淩雙臉上來回打探,卻沒想這小妾目光如此淩厲,不但不避諱,還狠狠盯着他。
“這袍子……娘子看滿意了,有問題随時吩咐。”保命要緊,掌櫃也算反應迅速,一邊說着一邊悄悄往門口退。
淩雙不甘心,“你沒有别的話跟我講?”
掌櫃心中又是一驚,連忙道:“我隻是給娘子送袍子,什麼都沒看見。歡迎娘子下次再來光顧。”說着便慌裡慌張地退出去,還不忘幫忙把門關上。
淩雙嗤笑一聲,窗外暮色已深,她随手将燭燈點上。朦胧夜色中,魏明翰拉開簾子下床,此情此景難保不讓人遐想。
魏明翰可沒有好心情,本來還在床上回味着剛剛甜蜜的一幕,忽然就被現實澆了一頭冷水。
他沉着臉看向那件流淌着微光的男士外袍,那精緻的紋理和華麗的色澤,無不彰顯着它的不凡。随後,他又将視線轉向淩雙頭上迫不及待别上的銀簪,那發簪手藝高超,一看便價值不菲。
魏明翰臉色沉得能擠出水來,這不明顯郎情妾意嗎?某人給淩雙送了定情發簪,淩雙定做衣服以回報?互贈如此貼身親密的禮物,兩人該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她怎麼還能和自己親熱?
“難怪你那麼激動,看來我今天真是冒昧,妨礙你和那位情郎的好事了。”他話語中帶着明顯的譏諷和不滿,眼睛緊緊盯着淩雙,想要從她臉上找到一絲心虛或者解釋。
然而并沒有,淩雙閑閑一笑,“不妨礙,多多益善。”
魏明翰頓時一張臉漲得通紅,還沒見過如此厚顔無恥的女子!
“魏某告辭!”他迅速穿好鞋子,拿起羊皮卷就冷冷往外走。淩雙見狀身形一閃,快速擋到他前面,質問道:“怎麼說走就走?你忘了來時目的?”
魏明翰低下頭看向她,見她眼中充滿戲谑之色,心中的怒火 “噌” 地一下燒得更旺了,他咬着牙,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不必了!魏某自己找答案。讓開,莫要再攔我!” 說罷,他伸手推開淩雙,徑直推門而出。
淩雙哪肯輕易讓開,側身躲過魏明翰推來的手,順勢一個肘擊攻向他的胸口。“我跟你說正經的,這羊皮卷上的代碼非同小可,你最好——”
“不必打擾,密語寫的不過一癡纏女子的名字罷了。”魏明翰反應迅速,迅速側身避開,同時揮出一拳,直逼淩雙的肩膀。“沒什麼大不了。”
淩雙向後退了一步,擡起手臂格擋,“砰” 的一聲,兩人的手臂碰撞在一起,發出沉悶的聲響。
淩雙摸摸自己吃痛的手臂,“我還沒罵你輕薄呢,你就發脾氣。”她也生氣了,緊接着一個橫踢,魏明翰擡起手臂再次格擋。
“吃招!”
就在淩雙準備再次出手時,魏明翰的動作卻突然停住了。他看着眼前的淩雙,心中的憤怒漸漸被無奈和失落取代。
他緩緩放下手,臉上的神情也變得複雜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掙紮。“罷了,” 魏明翰聲音沙啞,“我不想再與你争執。”
淩雙也停下來,她今天是怎麼了,長時間沒碰過男人了?還是繃得太緊忍不住放縱?
魏明翰擡步要走。
“魏明翰,我告訴你羊皮卷上寫着什麼。”淩雙看着他的背影表情複雜,“那上面寫着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