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利姆大哥都跟你們說了吧,我隻需要引軍隊過來燒營,分散他們兵力就完成任務了,剩下的兄弟加入沙狼,我過來你這邊看看情況。”
合情合理,馬賊不疑有他,低聲道:“靈使來得正好,沙狼那邊傳來消息,軍隊已入套中。”
淩雙不動聲色地點頭,跟着馬賊走上沙丘,眼角餘光掃過沙丘頂上的弓手。那些人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現,箭已上弦。
遠處傳來陣陣喊殺聲,隻見沙谷中厮殺正酣,馬賊們揮舞彎刀,如狼似虎般在馬背上起落騰挪,忽而撲擊,忽而散開。官兵則結成戰陣,刀盾相護,進退有序,顯是久經沙場。
但雙方實力相差太大,官兵隻有三十來人,根本無法阻擋馬賊雙倍人數的攻擊,眼看着他們一點點地往後退,困在被馬賊包圍的圈内。
“這些官兵可能知道白天漏了餡,晚上肯定會有人來打劫,就率先到咱們這補給點埋伏。”馬賊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可他們沒想到咱們出動這麼多人,這下還不幹死他們?”
淩雙心中一顫,俯瞰沙谷中的戰場,兩邊主将已經對上。薩利姆揮舞彎刀,馬背上騰挪閃轉,刀光如電,阻攔軍隊的沖擊。魏明翰則努力突圍,長劍如龍,挑擋薩利姆的彎刀。
“寡不敵衆。”淩雙心下一沉,突然驚叫:“快伏下!”
身旁馬賊一凜,來不及反應,就被淩雙的匕首劃破脖子,他咯咯幾下來不及發聲,身體向後倒,淩雙迅速扶他趴到沙面上。
不遠處的弓手以為被軍隊發現,紛紛伏低隐蔽。
淩雙離開一旁溫熱的屍體,滾到最近的弓手旁,低聲問道:“前方可有動靜?”
那人搖頭,正要答話,她手中匕首已如毒蛇般掠過他的咽喉。趁着夜色掩護,她貼着沙丘邊緣,悄無聲息地逐個解決弓手。
幾名弓手察覺不對,抽刀欲砍。淩雙就勢一滾,揚起一片流沙。趁他們避讓之際,她奪過一人腰間彎刀,兩三招便将他們制住。餘下幾人想要呼喊,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倒在松軟的沙地上。
此時,沙谷下的軍隊努力從側面突圍,落在後面的幾個士兵已經被馬賊砍殺,薩利姆大手一揮,高喊:“圍住他們,一個都不能跑!”
“快,穩住陣型!” 魏明翰嘶吼着,聲音在山谷間回蕩,試圖重新凝聚隊伍。士兵們聽到号令,咬牙奮進,眼看就要沖出重圍。
突然,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沙狼率衆疾馳而來。
“糟了,殺了上方的埋伏,還有側方的埋伏。”淩雙看着沙狼率着馬賊們從側面包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沙狼一馬當先,揮舞着長刀,發出狼叫般的尖叫,領着一群惡鬼猙獰地撲來,兩下就砍倒一名阻攔的士兵。
“你們沒跑了!投降吧!”沖出來的馬賊一連串砍殺,後面又有薩利姆阻擋,士兵們被逼得無路可退。
正當淩雙以為軍隊沒救了時,突然,沙狼的騎兵東歪西倒,原來前方沙下早已埋滿尖木,絆馬索縱橫交錯。
幾個馬賊掉下馬來,正欲上馬,突然火把齊燃,赫連震的伏兵從右後方沙丘包抄而上,如同一把鋒利的尖刀,直插馬賊群的後方。
“中計了!”沙狼大驚失色,拼命想要突圍,馬匹卻紛紛倒地,濺起漫天黃沙。
薩利姆見勢不妙,舉弓向天連射三箭。卻見沙丘頂上突然騰起烈焰,火光映紅了半邊天際。他猛然醒悟:伏兵已遭毒手!馬賊們面面相觑,軍心頓時大亂。
魏明翰也有點意外,但此刻他不敢耽誤,大喊一聲:“列陣!”
隻見魏明翰的防禦圈突然化守為攻,向外突擊;而赫連震的騎兵則從外向内沖殺,形成了一個緻命的絞殺陣。
形勢完全逆轉。馬賊群深陷兩支部隊的夾擊之中,頓時陷入混亂,進退不得。
魏明翰抽出長劍,大喊:“兄弟們,殺!”
兩支隊伍默契配合,内外夾擊。魏明翰的部隊像一堵移動的鋼鐵城牆,将想要突圍的馬賊壓回包圍圈;赫連震的騎兵則在外圈快速機動,不斷分割敵人的陣型,将馬賊切割成幾個小股。
戰場上喊殺聲震天,馬賊們四處沖突,卻總是撞在嚴密的包圍圈上。
這個專門為他們設計的戰術,将他們的數量優勢徹底化解,反而讓他們成為了案闆上的魚肉。
一番激戰,馬賊損失慘重。薩利姆面色猙獰,揮舞着彎刀奮力殺敵,試圖帶領剩餘人馬突圍。
就在此時,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沙狼眼中閃過一絲陰鸷。他緩緩靠近薩利姆的背後,手中的彎刀無聲出鞘。
“小心!”一名馬賊大喊,但為時已晚。
薩利姆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到自己身上透出的刀尖。
“竟然栽在你手裡!”薩利姆轉頭看向自己最信任的副手,大口鮮血從口中噴吐出來。
沙狼陰險地一笑,将刀把一擰,朝薩利姆的身體深深戳進去。
薩利姆痛苦地慘叫一聲,銀白色的胡子在風中飛舞,身體的血汩汩湧出。
他硬撐着不願倒下,将所有的不幹化為一聲嘶吼:“我薩利姆縱橫沙漠半生,壯志未酬……”
蒼老的聲音逐漸微弱,手無力地垂落,身軀轟然倒地,揚起一片沙塵。
“識時務者為俊傑,”沙狼冷笑着拔出染血的彎刀,高聲喊道:“我沙狼願意投誠!薩利姆已死,兄弟們别再打了!”
馬賊本無信義,剩餘的人看到這一幕,紛紛丢下武器投降。等到塵埃落定,戰場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馬賊的屍體。
就在魏明翰的軍隊準備收繳馬賊武器之際,一支羽箭破空而至,正中沙狼胸口。
霎那間連番變故讓人反應不及,衆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名女子威風凜凜地立于沙丘之上,手持長弓,騎馬疾馳而下——正是淩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