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輕輕撫過參差不齊的書邊，指尖微微用力，“嘶啦”一聲，又扯下一張潔白書頁，聲音在寂靜的庭院内格外刺耳。

維克托低聲輕喃：““上次摧毀蝕教據點，已經用掉五頁。”金色光芒如絲線般從指尖溢出，男人英俊的臉上挑起一個刻薄的微笑：“不知道這次，會讓我消耗掉幾頁。”

對方這幅冷漠得刻薄的表情，伊莎貝拉隻在他親手取下蝕教頭目的頭顱時見過。她打了個冷汗，在心裡默默為某些人祈禱。

伊麗絲掩下眼底的深意，恭敬道：“那我這就帶他進來，教皇。”

維克托胸前挂着純銀的十字架，茶壺正冒着袅袅熱氣。他颔首道：“去吧。”

烏列夫順着他的目光望向庭院前方那條由碎石鋪就的小路，莫名想起那天見到的那個男孩清澈的眼睛。随即搖了搖頭，暗感自己怎麼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瑟蘭維爾站在教廷外部。一個臉上帶着一道長長的傷疤，容貌普通眼睛卻流光溢彩的男人湊近他小聲說道：“哎，兄弟。你是吸血鬼吧？”

瑟蘭維爾正打量着大廳内來往的人群，抽空回他道：“嗯？你怎麼看出來的。”

男人一臉洋洋得意，遞過來一張名片：“這你就不懂了，雖然說吸血鬼和人類長得很像。但像先生你白的這麼引人注目，想不往那方面想都難。”

瑟蘭維爾收回視線，這才發現面前這個男人雖說長相沒什麼特點，但那雙眼睛裡流露出來的深深冷意，不是一個普通人能擁有的。

男人見他認真起來，裝模作樣的用手指掐算了一下：“剛才我老遠一看你，就覺得兄弟你氣質不凡。”

瑟蘭維爾拿起名片查看了一番，黑色滾金的顔色，下面有一行數字微微凸起，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别的：“我趕時間，直接說重點吧，朋友。”

男人摸摸鼻子，故作神秘的湊近他道：“看你跟我有緣，就賣你一個消息。”

“周三早上，買份《城市秘報》。按名片上這串數字的順序，挑出報紙第三版文章對應位置的單字。記住，僅限周三，過時無效。将這些單字組合，您說不定會有一些意外收獲。”

瑟蘭維爾指尖輕彈名片：“不提供一些附加信息嗎？算是對冒險者的獎勵。”

男人聳聳肩，滿臉遺憾的說道：“那裡會舉辦一場拍賣會。其它的無可奉告。畢竟，真正的寶貝是屬于有緣人的。”

看着快速逼近的那個纖細的身影，男人仰頭一笑，将帽子重新蓋在了頭上：“期待你的光臨，先生。”

瑟蘭維爾将名片放入袖口，望向去而複返的伊麗絲道：“可以進去了嗎？”

“當然。”伊麗絲目光在他繡着暗色花紋的袖口停留片刻，似笑非笑的道：“你要是想走的話，現在還來得及。”

瑟蘭維爾輕瞟了幾處暗中盯着他的視線，對這句話的真假存疑。他道：“沒事，該來的都會來的。”

伊麗絲顯然也是象征性的勸慰一下，她聞言在前方帶路道：“教皇大人，師承于白塔聖子拉斐爾·奧古斯汀閣下。聖子被譽為神下第一人，百年鎮守聖塔，從末外出一步。他制定神聖法典，奠定了教會的基礎。并在百年前西大陸那場幾乎滅種的戰争之中，孤身降臨戰場。以純正的信仰召喚了神，修改法則。這才促進了和平條約，有了現在幾個種族和睦相處的場面。”

說到這裡，伊麗絲聲音神秘起來：“還有傳言，曾有邪教的教徒聽了他的一番話，就摒棄黑暗投入光明。"

“還有這樣的人？。”瑟蘭維爾僅僅從少女的描述之中，仿佛能勾勒出對方清正高潔的模樣。

伊麗絲話音一轉：“教皇是聖子閣下唯一悉心教導過的人。教皇五歲的時候就覺醒了對光明天然的感知力，從此進入聖塔學習。十三歲單槍匹馬闖入令無數人頭疼的污染地，斬殺了當時頗有名氣的堕神教會。十六歲便能獨自召喚光明結界，抵禦不死軍團的進攻，随後誘敵深入斬殺首領。”

伊麗絲的眼神帶上了些同情的意味：“而且，教皇大人的脾氣可是……”她的聲音詭異的停頓了一下，然後道：“沒事，等下你就知道了。”

瑟蘭維爾的面前出現了一條小路，兩側繁茂的藤蔓肆意攀爬，其間點綴着一些花朵。陽光艱難地穿過藤蔓交織的縫隙，在地面投下光影。

而小路的盡頭，一個面目英俊得過分的男人坐在木椅上，右手食指和拇指夾着一張空白的紙張，挑剔的目光遊離在自己身上。

而他的左邊坐着的，正是那天在教廷上看見的中年男人—烏列夫。在他的右邊，一個高挑的女人手指挑起自己一縷發絲纏繞，似笑非笑的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