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佩妮來說，在霍格沃茲生活沒什麼不好，不用再面對複雜的同事關系，不用再處理一堆青春期小屁孩的爛攤子，甚至不用做家務帶孩子（現在還沒開學，霍格沃茲所有教授都搶着帶哈利玩，除了某個“波特過敏症”的教授之外），每天都能安安靜靜地看書、寫作，在古老的城堡裡過着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簡直不要太舒服——好吧，家養小精靈是有點吓人。

但是，開學之後日子就沒那麼好過了，因為城堡裡到處都是學生，所以佩妮和哈利被禁止離開地窖的房間，以免人多口雜，洩露救世主的行蹤。

佩妮倒是無所謂，在逼着斯内普把她窗外的湖水景觀變成了草地之後，她就每天坐在窗邊，翻看從平斯夫人那裡破例借出的魔法史書籍，但哈利完全受不了這種幽閉一般的日子，8歲的小男孩正是比跳跳根還要活潑，比護樹羅鍋還要鬧騰的時候，他開始頻繁地跑去“騷擾”斯内普，即使後者報之以黑臉，都不能阻擋閃電小少年一顆向往自由的小心髒。

就在佩妮以為斯内普要把自家外甥放進坩埚裡用文火炖了的時候，斯内普拿出了他的“殺手锏”：

“既然波特先生如此精力過剩，那麼不妨試試這個，我敢保證，試過的小巫師都說好！”他露出一個标準的反派式笑容，把滿滿一桶火蟾蜍卵放在操作台上，“來，把這個卵外邊的兩層薄膜完整分離開，用銀簽刮取中間的黏液，放進水晶瓶裡。”

哈利沖斯内普露出一個讨好的笑容，嘴裡缺了幾顆乳牙，讓他看起來傻得要死：“斯内普先生，教授，please~就讓我在宵禁之後悄悄出去玩一會兒嘛！”

“你把這個做完我就考慮一下。”斯内普用下巴指了指那桶火蟾蜍，黑眸中精光一閃。

呵！累不死你！

哈利很快感受到了來自斯内普的深深惡意，那個蟾蜍卵有一股子很難聞的味道，即使戴着手套都沒法完全隔離，何況為了精準地分開兩層薄膜，他還必須放棄手套。忙了一個晚上，糟蹋了一多半的卵，才成功弄到了一小瓶底黏液。

佩妮實在看不下去了：“斯内普，我不反對你給哈利找點事兒幹，但是你讓他弄這種惡心的還沒有藥用價值的東西幹什麼？”

“鍛煉手感。”斯内普理直氣壯地回答，“我倒是沒想到他真能在那裡乖乖坐四個小時。”

“那你真打算帶他出去夜遊？”

“我隻是說‘考慮一下’，至于考慮的結果嘛……”斯内普還是挂着那個反派式的笑容，很顯然他并沒有真的打算兌現諾言。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敢騙小孩？你的師德呢？！”佩妮憤怒地拍着桌子。

“并沒有那種東西。”魔藥教授聳聳肩，“行了，你閑着沒事兒幹就過來幫我看一年級論文。”

實在不想再給這幫沒文化的熊孩子挑語法錯誤了，正好有個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斯萊特林，永遠擅長抓住機遇。

不過兩天之後斯内普還是很憋屈地帶着佩妮和哈利出去夜遊了，因為哈利在鄧布利多來地窖探望他的時候狠狠告了斯内普一狀，老校長摸着胡子呵呵笑着，轉頭就讓自己的寵物鳳凰送來了一個包裹。

“你父親死前留下這件東西給我。現在應該歸還給你。好好使用。”哈利大聲讀出鄧布利多的字條，“……所以這是一件什麼東西？看起來像是用水做的……”

“這就是鄧布利多說過的，從波特那裡借走的‘魔法物品’？”佩妮的記憶力很好，一下子想起在跟鄧布利多談判撫養費的時候，老校長說過的那句話，“我還以為他會等到哈利11歲再還回來呢。”

“很顯然，鄧布利多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讓波特全面學習他父親的壞習慣了。”斯内普看着那件隐形衣，表情不是太好。

想當年跟四人組針鋒相對的時候，他可沒少吃這件破衣服的暗虧。

但是腹诽歸腹诽，卑微的魔藥教授怎麼能違抗校長的命令呢？

※※※

霍格沃茲的夜晚是非常美妙的，佩妮和哈利披着隐形衣，跟在斯内普身後，穿過長長的走廊，聽着畫像裡的竊竊私語，時不時被忽然冒出來的幽靈吓一跳，哈利咬着手指，努力讓自己不要大笑或者大叫起來，但佩妮感受到了他汗濕的手心，那是激動的明證。

事實上佩妮并不确定她跟哈利之間，到底是誰的手在出汗，因為她也挺激動的。這完全是她夢想中的夜晚——在一棟有着千年曆史的古堡當中，放慢腳步，感受着歲月的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