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甯從床上坐起來,一扭身就看見身旁的敏儀還在呼呼大睡,她腳挪下床,安父彎腰将鞋子遞給她。
穿好鞋子後,敏甯随同安父一起出門,敏行在院子裡朝她招手,“妹妹,過來洗把臉。”
敏甯聽話的走過去,他又對安父說,“阿瑪,孫伯伯同意借馬車給我們,馬喂過了,就停在胡同口。”
安父滿意的點頭。
敏行又接着說,“阿瑪,把我也帶上吧,多一個人也好說話。”
安父想都沒想就拒絕:“又不是去打架,需要人多壯膽。這次去是和人家好聲好氣的商量,能和平解決就和平解決!更何況敏儀一個人在家,沒人看着不行,等會醒來看不見人會哭鬧。”
自女兒丢失,他看小兒子特别緊,輕易不讓他出門,就怕被他遇見和他姐姐一樣的遭遇。如今看來養的有些膽小,連大門都不敢出。
安父歎了口氣,都是家裡窮鬧的,要是院子再大些,也能讓兒子有玩的地方。
洗了臉,敏甯渾渾沌沌的腦子清醒了些。
“好些了嗎?好些了我們就走吧。”安父和聲和氣的對女兒說。
他面對兒子和女兒,完全是兩副面孔。
敏甯呆呆的點了點頭,安父交代了敏行一句,就帶着她往大門口走。
從彎彎繞繞的胡同中繞出來,敏甯就看見胡同口的茶肆前停了一輛馬車。
安父先将敏甯扶上車,然後才跟茶肆裡正忙的掌櫃打了招呼,“老孫,車子我駕走了,等回來再請你好好喝一杯。”
孫掌櫃笑着回應,“行啊,我等着你。”
安父笑笑作為回應,他坐上馬車,一手拉起缰繩,一手拿起馬鞭虛甩了一下,對着馬輕呵道:“駕!”
馬拉着馬車起步,敏甯坐在馬車裡透過窗戶看向外面。
說起來,她幾次來到京城不是為生活忙碌就是到處打聽消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有閑情逸緻欣賞京城的景色。
說實在看慣了高樓大廈,街兩旁的院子對于她來說又矮又破舊,實在沒什麼好看的。
唯一值得稱贊的大概就是曆史底蘊,有着一層光環在,她完全把京城當旅遊景點欣賞。
轉到珠市口,上了大道,一路往西出了廣安門,再順着官道一路往北,小湯山就在京城的正北面。
以前敏甯都是走東邊那條道,還是第一次從西邊走。
馬車繼續往西郊走,連綿不斷的西山秀峰下是大片稻田,金黃的稻田被風一吹形成一道道浪潮。
敏甯早就知道京西皇莊種着皇帝南巡帶回來的稻種。第一次見到皇莊她感覺有些失望,和普通的莊子沒什麼區别嘛。
不過這稻種是好東西,聽說皇帝已經下令在京城推廣這種禦稻,一年可以種兩季,她們那莊子聽說明年也會跟着種。
過了大片稻田隐約能看到一個頗為壯觀的大園子,安父架着馬車特意避開,敏甯隻看到一個大緻的輪廓。
馬車繼續往北,過了昌平州往東南行三十裡就到了小湯山,敏甯指引安父往莊子駛去。
這個地方阡陌相交,來來回回多是在田間忙碌的佃戶,小湯山這塊溫度比京郊要高,所以莊稼也熟的早,如今都忙着秋收。
好在屬于莊子的莊稼都已經收完,不然敏甯也告不了假。
可能是看見有陌生的馬車進來,在田間忙碌的人紛紛擡起頭朝這邊望過來。
馬車停在莊子門口,安父下了馬車,看守大門的門房就出來大聲喝道:“你是哪家的?有拜帖嗎?私人領地不允許人随便靠近!”
敏甯掀開車簾出來,對着門房喊,“宏叔,是我!這是我阿瑪,我這次進京找到了親人,我阿瑪特意來幫我贖身,麻煩你去禀報一下吳嬷嬷。”
宏叔一聽,臉色有些和緩,“翠花,是你啊,你不是孤兒嗎?怎麼又冒出親人來?”
這莊子裡誰不知道翠花是主子那邊送過來的,聽說是從人伢子手中救出,主子還沒有開府不方便收留便送到這邊來。
沒想到這突然就說找到親人了。
敏甯抿嘴笑了,“也是運氣好,我小時候就是京城裡的,後來被人拐去了南方,結果又回到京城了。這不還記得家裡一些情況,我就去找了過去,沒成想一下子就找到了。”
不管怎麼說找到親人都是件好事,宏叔恭喜兩人,然後請父女倆到門房等着,他進去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