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賀衡難以分辨他的真實情緒。

池縱笑納下誇獎，對着賀衡故意呲牙笑起來，兩人一起笑出聲。

這樣的氛圍讓池縱心裡動搖。當初面對賀衍言語上的恐吓，他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如今，賀衡不顧前嫌幫自己整治程思林，換作他哥，根本不會出手。

選擇已經做出，就無法更改，現實的道像一把鈍刀，一下一下地割在池縱的心上，帶來一種綿長的痛感。

冬日裡，車子駕駛前要暖車。車子緩緩駛向出口，晝短夜長的季節，外面已經被霓虹燈火點亮。

“賀衡！”安靜的駕駛環境裡，池縱冷不丁叫起他的名字。

賀衡降低車載音量，側頭看他。

“吃個飯再回去吧。”池縱挺擔心他拒絕自己。

得到地址後，賀衡方向盤一轉，車載音箱中此時放出一首歡快的歌，如同池縱的心情。

…………

銅鍋放在桌子中央，麻辣的紅油湯底在鍋中咕噜咕噜冒着熱泡，桌上擺着紅白相間的肉卷。

賀衡吃得很是盡興，他以前不貪心口腹之欲，劇組盒飯吃多了什麼也不挑了，他的日子不像以前。

池縱第一次見到賀衡狼吞虎咽吃飯的樣，幫他燙肉卷，适時的幫他備中添加飲料。

“東西寄過去，他可能會查到你，我給你想好了後路，等這部劇結束之後，來我這邊工作吧。”

池縱不能讓賀衡陷入到危險的境地，他參與進來，那一刻就要承受程思林報複。

想着他應該會答應，又下了一盤毛肚，準備夾給他吃。

“賀衡卻放下了筷子，果斷拒絕：“不用，你操心！”

“為什麼？”池下意識思考計劃中存在的弊端。

“我單純不想去你那裡。”賀衡重新拿起筷子，筷子舉了半天，才伸向銅鍋中夾起煮老的毛肚。

池縱扭頭看向窗外，窗戶上的霧氣像一層水霧，阻擋了他的視線，他伸手擦去，擦不掉兩人心中豎起的隔閡。

旁邊人的歡聲笑語吵到池縱，他看過，對面那一桌坐着小情侶，一方收到了玫瑰花，歡歡笑笑地分享着生活中的事情，他們在享受着約會。

他們過得真幸福，池縱也想沾沾福氣，叫來服務員為他們添上幾道菜。

多吃點，閉嘴吧！

賀衡還在嚼着難以下咽的毛肚，對于池縱的行為不太理解。

他是個聰明人，肯定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拒絕。

正好看到窗外的大廈上，正在播放着程思林作為戒煙大使的公益宣傳，他的形象可真是神聖，他的事業可真是步步高升。

拍到親密照不一定能不垮程思林，這貨是個戀愛腦，美滋滋的把這當成情侶寫真。

要搞死他！他當初對池縱說的話，賀衡才能放下。

“沒事沒事！”

小情侶過來道謝，池縱到頭來隻折騰了自己。

…………

在劇組裡，為了避嫌，兩人是一前一後上電梯。池縱神不知鬼不覺中，摁向的是賀衡的樓層。

“你們關系倒是不錯？”池縱碰到還沒進去休息的賀衡，随口問道。

“你這花是給我買的？”小袁看着那鮮豔欲滴的玫瑰，驚訝的同時又嫌棄。才九朵，賀二少真是落魄了。

“你在想屁吃！”賀衡覺得玫瑰花有被冒犯到。

小袁不屑地切了一聲，跟池縱打過招呼，沖着賀衡揮手：“在池哥面前，我勉強給你個臉。走走走，有事。”

“你下去等我吧。”賀衡沒有向池縱解釋，下去前留意着他的表情變化。

在房間裡，池縱還在思索。賀衡跟小袁兩人比以前的交流要多，可能是同行之間的惺惺相惜。

剛才兩個人說話就像打啞謎似的。池縱在小袁的朋友圈裡找起蛛絲馬迹，發現他的頭像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線條小狗中白色的卷毛馬爾濟斯修狗。

同時，他溜達到賀衡的朋友圈，發現好像被屏蔽了，隻有一條白色的長杠。随手點了他的頭像，才發現他将以前的剪影照更換了。

頭像是棕色小金毛。

啊？

池縱愣住了，心裡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