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賀的催命電話打了過來。老闆的身份讓他的電話自帶一種加班工作的壓迫感。
賀衍開口便是工作上的事:“交代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池縱眸中呆滞,打起精神來重新組織了語言:“沒成功。我故意拿錢讓二少丢面子,但他抗壓能力很強。”
“這事你多用點心,我這邊又不是沒有助理的位置。”賀衍實際上口是心非,沒有電話裡說的坦蕩。
換工作這件事情,太順利的話,賀衍會嫉恨池縱,弟弟太聽他的話;不順利的話,又覺得弟弟受委屈。
池縱拐彎抹角地怼道:“這件事我跟賀總可沒簽過勞務合同。”
你們兄弟之間什麼感情,自己心裡沒數嗎?
“你也老大不小了,穩重點。現在的小年輕容易被騙,剛入職的在工作上得到幫助,就容易把對方神化。”賀衍話鋒一轉,又操心起他弟弟的感情問題。
池縱:“…………”
他隻想保持純粹的上下級關系。
池縱不由聯想到賀衡和小袁深夜的約會,還有那對線條小狗的情侶頭像,更别提小袁深夜還在賀衡房間的事。
一切都在印證那個答案。
他沒有提及這件事。畢竟談戀愛是你情我願的事,他怕賀衍控制欲發作,讓自己變成人形攝像頭,連忙勸道:
“賀總,男人都應該像您一樣,以事業為主,撐起家族。您的弟弟更是如此,夢裡的事情當不得真。”
……
第二天,池縱覺得身邊格外清靜。程思林去談戀愛了,助理們也在發展戀愛關系,小袁向他請了假,巧的是賀衡也在放假。
收工後,池縱正對着手機自拍。他看到屏幕裡的自己怎麼那麼像牛馬?正準備修圖時,接到了小袁的電話。
“池哥,我爸媽來看我,給你帶了點家鄉特産。”小袁樂呵呵地說,“我常在他們面前提起你,他們來了就想見見你。”
池縱答應下來,臨行前還買了禮品——兩箱一提的牛奶。走進包廂裡,他意外地碰見了一個熟人。
“過來帶這麼多東西幹嘛,人來了就行。”小袁并不在意這些客套,熱情地請池縱入座。
池縱先向小袁父母打過招呼,随後看向挨着小袁坐的賀衡。對方一身正裝,氣質不凡。
他挑了挑眉,笑着問:“這是給叔叔阿姨的,又不是給你的。不跟我介紹介紹這位?”
小袁解釋道:“我之前跟池哥提過的,他面皮薄,我常跟他說,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原來賀衡是來見家長的。他哥知不知道這件事?夢裡應該知道吧。
被提起的當事人起身敬酒:“這杯酒我敬池哥,謝謝您對小袁的照顧。”
池縱陪賀衡幹下這杯酒。按照劇本的走向,二人通過這次飯局第一次見面。池縱本色出演小袁的老闆,賀衡則飾演小袁的男友。
袁家父母談話的重心在池縱身上,又是老鄉,更親近幾分,倒把賀衡晾在一邊。
“小袁,你們什麼時候結婚?”池縱裝作熱心腸的好心人問道。
“嗯?”小袁正感動于池縱對父母的無限稱贊,以為父母會覺得自己混得不錯,卻被這個問題驚到了。
“到時候一定通知池哥。”賀衡顯眼地為小袁夾了一筷子糖醋排骨。
池縱不動聲色地為小袁杯中添上酒。
袁爸袁媽欣慰兒子交到了摯友。
作為知情人的小袁用紙巾擋住偷笑。兩個人較上勁來,他直接站隊池哥,一口幹下杯中的酒。
借着上廁所的名頭,池縱出來準備買單。忽略礙眼的人,跟袁爸袁媽見面,他很開心,像是回到了家。小袁跟了出來。
小袁解釋道:“花了500,請他過來演戲。”
他還沒到領結婚證的年齡,父母卻催婚催得緊,張口閉口莊上跟他一般大的孩子都訂婚了,隻好出此下策。
才500塊?
池縱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答應,開起玩笑:“專業人士在你面前你不找!”
小袁是過來投誠的:“我是想說,他不讓我告訴你這件事情。我當他甲方,他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那身行頭都是我給他買的。”
池縱大概知道了整個過程。昨晚出去是買衣服,之前在賀衡房間裡那回是來談生意,賀衡還能配合着換情侶頭像。
還特意叮囑不讓自己知道。
這是在防賊呢!
當初賀二少爺腿骨折的時候,都不相信自己伺候他上廁所,自己還擔心他面子問題。
現在卻排斥自己了。
“池哥,你别生氣。打電話時我請你來,我總是在父母面前提起你,說你有多照顧我。跟賀衡沒關系,真沒關系,你别生氣……”
小袁覺得池縱眼神有些不對。
“我哪裡生氣了?你别亂說話!”
“他喜歡當程思林的助理就繼續當呗,關我什麼事?死了都跟我沒有關系!”
“我真沒有生氣,真的!”
池縱摟着在看眼色的小袁,反駁着他覺得自己生氣的觀點。
小袁沒有說出來的是,他以為賀衡會告訴池縱假扮男友的事情,結果兩個人都以為對方會說,就都沒說。實話實說反而像瞎話似的。
……
送走小袁和他父母,池縱跟賀某人不約而同地回到了包廂。賀某人細嚼慢咽地吃着桌子上的殘羹,比劇組裡的飯好吃。池縱不知道有什麼好吃的,也動起筷子。
“你坐在這裡不就是有話跟我講嗎?别憋在心裡,這樣會生病。”賀衡沒有等到下文,主動問道。
池縱在想假扮男朋友的事情,賀衡不告訴他是幾個意思?
突然被問到,他随口說起:“你這女婿當得怎麼樣?”
賀衡實話實說:“沒你強。”
在小袁爸媽面前,池縱家鄉話一出,人長得儀表堂堂,再加上演員堅定的信仰,直接把他比了下去。
他心裡輕松下來。
聽到鄉音,又見到跟父母年齡差不多的長輩,還以為池縱想家了。有些事情說出來就好處理。
池縱是抱着把他比下去的心情。
池縱站起身,揮揮手:“一千,走吧!”
賀衡覺得莫名其妙。
池縱是想效仿小袁,就不會覺得自己區别對待,心裡就得到了安慰。
關系做不到的事情,就拿錢來做到,池縱有這個經濟條件。
池縱加大價碼:“五千,比你現在的工資都多。要是以前我是不敢想,我拿錢砸你的時候!”
賀衡:“……”
他明白過來。
不說錢的事情,池縱一直坐在這裡,是為了接濟他的生活,還不好意思直說。
見他不為所動,池縱像是殺紅了眼,已經是誓不罷休:“我體驗過賀先生的服務,用過的都說好!人情價給你八千八!逛完街各回各家。”
“你又不是個傻瓜,自然能看出來,我跟他在玩過家家,這有什麼可生氣的?”賀衡才看清楚池縱心裡。
池縱意識到後,控制着聲量來解釋:“我沒有生氣,你是得了妄想症吧?我生你的氣,你有多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充分诠釋了做賊心虛。
賀衡十分肯定:“行行行!你沒有生氣。”
池縱覺得口幹舌燥,将桌上剩下的半瓶酒喝完。啤酒又不是白水,他覺得自己身上像是着了三昧真火,轉了賬才有底氣:“……八千八,我轉你了。”
這還要跟我一起去逛街!
賀衡以為自己說錯話,池縱拿起啤酒瓶子動手,細細斟酌說:“有什麼事情别憋在心裡,這樣容易生病。”
他記得,池縱的老父親就是這樣生病的。
池縱皮笑肉不笑地豎起食指在嘴邊。
……
目的地是西裝店,兩人過來時吸引了不少回頭率。臉上戴着口罩,顯得很是神秘。個人硬件撐起了西裝,不然就會像某些工作人員的制服,配上一首BGM,就像是砸場子。
在領帶專區,賀衡看上一條淺粉色的領帶,上面手工刺繡着一隻兔子。兔子的眼睛用了寶石紅的顔色,顯得特别逼真,又有一些糖果蝴蝶結的裝扮。
他用手機記錄下這條漂亮的領帶。
池縱評價着:“不好看!”
他指的是一條純黑色的領帶,帶出來不會出錯,可也平平無奇。
“你給誰買的?”
賀衡借着這條領帶,想到了賀衍。良心是黑的,手段是髒的,他的象征色。
池縱取下領帶。他沒有讓櫃姐跟在身邊,會讓情緒變得煩躁,是給自己添堵。池縱看向賀衡,添堵的人成了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成了自己挂在身上的擺件。
“麻煩你把領帶解下來。”他有些陰陽怪氣,接着就意識到了錯誤。
賀衡擡手,将身上的深色外套脫下。
襯衫嚴絲合縫地貼合着他的身形,領口微微收緊,遮住了他的鎖骨,袖口也規整地扣着,掩住他的手腕。
卻讓人引發遐想。寬闊的雙肩給到人安全感,襯衫下擺掖進西褲被皮帶束縛着,更凸顯出性感的窄腰。
池縱看過襯衫下的風光,火苗點燃了發出來的光亮微弱,也看到内心湧起的欲望。
“你試一試這條領帶?”他聲音變得溫柔,故意裝作低沉帶着想要保持的穩重。
池縱前後反差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