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縱覺得搜集黑料這事是個耗時間的工程，賀衡不僅速度快，還搞出一個前線任務——去偷拍程思林。

出租車上，池縱背着雙肩包，從包裡掏出口罩遞給賀衡。

“你裡面都裝了什麼？”賀衡也背了個包，随口問道。

池縱：“帶了些零食打發時間，還備了風油精提神醒腦。”

第一次當狗仔，他把能想到的東西都準備上了。

賀衡雙手插在包裡，裡面的物件沒掏出來，隻是挑了挑眉：“你拿什麼拍照呢？”

“手機啊，雖然不是我代言的……”老實人話說到一半，突然梗住了。手機照相功能再牛，也比不上專業設備。

賀衡眉毛得意地挑起，從包裡拿出專業的相機：“會用嗎？”

“還是你有專業素養。”池縱佩服賀二少幹一行愛一行的職業精神。

前頭出租車師傅插話問道：“你們是攝影師嗎？拍張照多少錢？”

賀衡知道師傅誤會了，笑了笑，随口編了個身份：“到地方我給您拍一張，不要錢的。”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池縱望着窗外的風景，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忍着沒笑出來。

師傅肯定想不到，賀衡的主業是藝人助理，還有一層“不好好工作就要回家繼承家産”的buff。當哥的賀衍也想不到，弟弟下班後身兼多職。

擱到古代，心機皇子為了籠絡人心，以體恤民情為由深入軍民中，隻為來日九五至尊之位。

賀衡回去吧，回去跟賀衍争家産！

池縱心裡默默吐槽，手裡卻拿着手機對着窗外拍照。天空澄澈，是冬日裡難得的好天氣，宜出遊、宜約會。

他打開朋友圈，猶豫了一下，最後選擇了“僅自己可見”，配文寫道：“新體驗。”

“你往旁邊讓讓，擋着我的鏡頭了。”賀衡突然湊過來，舉着手機，神情專注地對着他這邊的窗外。

池縱身體往後縮了縮，下意識覺得不對，帶着懷疑看向賀衡，什麼也沒說，繼續保持姿勢。

他有所察覺，又覺得自己多想，糾結的樣子很可愛。再加上坐姿端正，像極了課堂上感應到老師逼近的男高。

賀衡拍下了這幅人像。

…………

目的地是賀衡家所在的樓盤，這裡以明星購置房産聞名，更重要的是，這裡讓池縱有安全感。在門衛處登記下業主的名字後，兩人堂而皇之地走進了小區。

賀衡領着他走進地下車庫，接下來的任務很簡單：一，找到程思林的車子，确定他的位置；二，蹲伏在電梯口，剩下的交給時間。

“我剛才找到你的座駕了。”池縱認得賀衡的車，也熟悉去他家的路。高檔住宅區裡，第一次進來的人，就像是走進了迷宮。

賀衡笑了笑：“那你記性真好。”

閑聊幾句後，兩人便嚴陣以待。

電梯門打開，池縱早有準備。見到程思林的那一刻，他心跳加速，像一陣旋風般在地下車庫跑了起來。

我靠！

池縱終于明白當狗仔的好處——他會是全網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不用辨别營銷号的真假，不再是瓜田裡的猹。

程思林很愛他的男友，見了面就先親了上去，整個人挂在男友身上，像隻成精的樹懶。

小倆口恩恩愛愛的畫面，賀衡幫他們記錄下了這美好時刻。池縱空着手看戲，感覺自己像是來當吉祥物的，隻能在一旁加油助威。

不談未來，隻說當下。小情侶說笑着走進電梯裡，賀衡欣賞着戰果，池縱湊過去一看，兩人不約而同發出“嘿嘿”的笑聲。

賀衡擡頭看他，手裡轉着車鑰匙：“走！”

那一刻，賀衡的欲言又止，池縱是感受到的。他覺得奇怪，處于上位者的賀衡，從前不會有這樣的姿态。

“那個男的是林成山，可以狠狠敲他一筆。”賀衡坐進駕駛座，斂去笑容，語氣冷靜。

池縱把心底的猜測說了出來：“有過聽聞。我更好奇的是你。我不相信這是碰巧的事。他們碰巧在你家這兒，你也碰巧帶了車鑰匙。你怎麼辦到的，賀衡？”

在這世界上，部分人都是雙标的。賀衡的手段用在别人身上，那是帥的，是運籌帷幄的諸葛先生。但用在池縱身上，他會感到危險和恐慌。

“我放假回家看看，碰巧的事。”賀衡語氣輕描淡寫，手指卻興奮地敲着方向盤。他給自己放了一首音樂，仿佛進入了個人MVP的結算畫面。

池縱眼中帶着欣賞的笑意，一頓彩虹屁輸出起來：“你哥早年跟林成山争家産，要是你回來了，就沒有他倆的事。你現在真帥！我該學習你尊老愛幼的精神了，讓賀衍管理家族，免得他得老年癡呆。”

賀衡坦然接受，遮着一隻眼睛：“池縱，你說我這會不會長針眼？”

“沒事沒事，這算工傷，費用算我身上。”池縱配合着帶動氣氛，看片和線下觀看可不同，主打一個刺激。

賀衡瞥了他一眼，垂眸思索後才說：“你笑起來真好看。”

這是他之前沒有說出來的話。池縱的笑容很純粹，像是吃到糖就開心的小孩。他是演員，對待不同人表達出的笑容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