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隻要想想,總是有的,姨娘且聽我說。”說罷,何懷璋便起身,到陳姨娘旁邊坐下,附耳說了幾句。陳姨娘臉上面露猶疑之色,斜眼看這何懷璋,狐疑道:“這法子能成嗎?”
何懷璋隻一笑,道:“能不能成,明日母親試試便知。”
待何懷璋走後,雪萍瞧着陳姨娘仍是坐定在原位思忖,這可不像陳姨娘往日裡頭的作風,她要做什麼事,可從不是瞻前顧後的。雪萍好奇道:“姨娘,方才璋哥兒說的是什麼法子?”
陳姨娘垂頭思量半晌,才扭身回雪萍的話:“他說要拿珠姐兒拿事威脅夫人,若夫人不肯答應帶珠姐兒去京城,就把珠姐兒和顧家這事得風聲給放到外頭去,叫五姐兒将來也嫁不出去。”
“那不是拉着其他幾個姐妹一起……”雪萍說到一半,頓覺自己失言,趕忙捂住嘴,但還是逃不脫陳姨娘一計眼刀。
陳姨娘繼續道:“他還說了,這事不能說全,隻叫外頭人曉得顧家二公子是個背信棄義的東西,他們家兩兄弟都走仕途,總要愛惜羽毛,到時候顧家騎虎難下,總會逼着顧二公子娶珠姐兒。”
雪萍聽完,嘴邊微張,訝異道:“這都是璋公子想出來的法子?”
陳姨娘點點頭,這法子雖說聽着好,怎麼走都是路,但她總覺得太過冒險,差一步棋便會走偏,再者,她也不是沒有跟顧家人打過交道,顧家手段強硬,可不是這麼好叫人拿捏的。
然雪萍顯然沒有想陳姨娘這麼多,隻感歎道:“姨娘,璋公子這法子不是正解了姨娘心煩的事兒嗎?姨娘先前不是還教過我,甚麼進可攻,退可守,是這個意思吧?”
陳姨娘看着雪萍,搖了搖頭,隻自個兒想事去了,這法子雖冒險,但确實讓人心神動搖。她這晚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夜,總算是下定了決心,第二日一早便起身去了正房,然她還沒進門,就叫清晨拿着笤帚掃灰的小厮給“請”出來。
“夫人已經帶着二姑娘和七公子進京去了,陳姨娘有甚麼事就去找老爺吧,或是等夫人從京城回來再說。”
“走了?這大清早的,夫人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盧氏的突然離去叫陳姨娘猝不及防,她盤算了一夜的事,還沒施展,便落空了,隻能急急又問:“那五姑娘呢?五姑娘總在吧?”
“夫人吩咐了,她不在,五姑娘除了正房裡頭的人,誰都不見,陳姨娘請回吧。”
聞言,陳姨娘隻能憤憤地甩着帕子走了。
而此時此刻,盧氏一行人早已出了清江縣,再過不久就要出臨江城了。之所以選在半夜裡出發,就是怕遲則生變,再晚一天,家中便會生出什麼事端來絆住她的腳步。
夜裡沒睡,何七在馬車裡已經東倒西歪地睡着了,不知過了多久,才被人搖醒,睜眼就對上了何明鏡的臉。
頭次出遠門,何明鏡臉上難得能看出符合她這個年紀的忐忑和興奮,她拉着何七下車,此時馬車已經到了郊外。日頭正曬,何七被刺得有些睜不開眼,待适應了,順着何明鏡手指的方向看去,見到一座遙遠的城樓。
“你看,咱們已經出臨江了。”
那竟然是臨江嗎?何七不禁愣神,心頭浮現出莫名的怅惘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