繭裡的祁晚沒動靜了,隻是兀自收緊了手。
格斯塔又試圖脫掉衣服逃脫,然而不行。
祁晚抓的地方要是裙擺也還好了,她可以直接把裙子撕開,或者抓住别的什麼地方她也可以把罩裙脫掉……偏偏祁晚正好抓住了她腰間的綁帶。
手勁還死大,根本掰不開。
祁晚被厚厚的繭捂住,什麼都看不見,用力太過氣血上湧,現在也不太能聽見了,隻是一味用力。
她隻能感覺到格斯塔一直在掰她的手,指甲都陷進她的肉裡了……好疼啊!
柳州與怎麼還沒完事?
該不會被蘭迪幹掉了吧?
祁晚琢磨着這事,有點害怕,又覺得不太可能。
柳州與剛學完E級教材的時候就能短暫控制住蘭迪,現在學完了D級,精神力也比上次充足……應該不至于死得那麼快。
而且要是隻剩她一個了的話,遊戲肯定會播報失敗的。
還沒播報,那就是沒事。
養尊處優的家主終究比不上祁晚這種體力加滿的打工人,格斯塔看着自己已經沾滿血的指尖,陷入了迷茫。
她手上的血,沒有一點是她自己的,跟以前一樣。
但哪怕被摳的血肉模糊,祁晚也沒有一點松手的意思。
愣了半晌,她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堅持?”
“我知道這對你們來說是場遊戲。”格斯塔問道:“勝利就那麼重要嗎?”
祁晚也愣了一下。
她想複活,這是她最初的願望,但現在……好像也沒那麼重要。或者說,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有那麼重要嗎?
她現在最想的其實是回到那個小鎮,像一個普通的鎮民那樣生活,而這很簡單,她隻要在未來的遊戲中随便赢一場就行。
如果隻是為了這一點,她根本沒必要堅持。
但……
柳州與還在外面。
遊戲沒有播報失敗,說明柳州與還在堅持——她可能沒有更強烈的願望了,但柳州與一定有。
秋原也有,她看起來可太想回家了。
現在不知道秋原究竟有沒有淘汰。至少在得到秋原的最新消息前,她不能放棄——就算這場遊戲最終還是失敗,也不能是因為她的放棄。
于是她悶聲道:“可能是因為我有朋友吧。”
格斯塔不說話了。
祁晚反問回去,“我們剛才翻了你們一家的日記——抱歉哈不是故意要看的。但我也想問問你,你把對自己有利的部分都撕掉幹什麼?還是說您就喜歡搞點虐戀?”
格斯塔歎氣,“我說過了,你不懂。”
祁晚:“我是不懂,您不說我就更不懂了。”
咔哒一聲。
有人推開了别墅的大門。
還有人說話:“……好啦,現在誤會解開了嘛!哦哦,你進不來這扇門?”
“沒事的,你跟我來,我能打開……看!格斯塔女士把門鎖起來了而已,打開啦!”
聽見隐隐約約的門響和說話聲,祁晚知道事情大概是成了,她現在可以放松下來;如果沒成,那就是柳州與被控制,蘭迪也進來料理她了,她再掙紮也沒用。于是她松了手,一臉肉疼地把手縮回繭裡。
摳的夠狠的,她心裡吐槽,又想起來她僅有的一次勝利……怎麼這是勝利的代價嗎?她就非得受點傷流點血……
她松手,于是格斯塔終于能緩緩站起身來。
順着打開的門,月光撒進黑暗的玄關,蘭迪站在那裡。
格斯塔愣在原地。
趁着兩人都沒注意,柳州與貓着腰、沿着牆根、繞過兩人的視線跑了過來。
“咿呀你這什麼形态,要破繭成蝶了嗎?”柳州與小小聲吐槽,“我給你解開了啊——你可别變成大蝴蝶飛出來,我怕蟲。”
祁晚悶悶的聲音傳出來,“你快點吧……放心,我還來得及沒長翅膀。但你要是再來晚點就不一定了……”
三下五除二,祁晚身上成繭的絲線盡數消散,她終于能坐起來了。
一坐起來,她第一時間朝門口看去。
蘭迪的依舊容光絕世,她站在那裡,隻發出了一句質問,“為什麼不告訴我?”
格斯塔沒回答。
蘭迪往前走了幾步,遠遠地,祁晚看見她在哭。
像是着了什麼魔,一定要得到答案,她一遍遍地問。
“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從來不跟我說?”
“為什麼……最後要那樣……都不告訴我為什麼……”
“我很疼,很疼啊……你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