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與時而智慧時而失智,不能指望她;秋原怕水。于是祁晚隻能自己拎着浸滿水的外套走向“對稱軸”。
這次的水在“對稱軸”上形成了一層水膜,借着水膜的反光,祁晚看清了另一邊的景象。
一間擺滿畫的畫室,作畫風格很熟悉,像是格斯塔的手筆。
——但沒有人。
“不應該啊……”陽光下,水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蒸發。不知為何比常規的速度要快一些,祁晚皺眉,“我真的看錯了?”
秋原悄無聲息地湊過來,“唔……”
祁晚吓了一跳,”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秋原不回答,隻是看着玻璃上剩餘的水膜。
“這樣的話,我好像可以過去。”她說。
祁晚:“啥?”
“就是可以。”秋原點了點頭,像是确認了什麼。随後還給破天荒地主動祁晚解釋了一下:“按你們人類的概念來講,我是光嘛。按你們的感官就是,隻要是你們能看見的地方,我就能過去。”
這一刻,秋原變成了光。
再下一刻,她消失了。
借着剩餘的水膜,祁晚看見畫室裡亮了一下。
……走得好幹脆啊?
柳州與把腦袋從水池裡拔出來,頭發跟前襟幾乎全濕,氣還沒喘勻,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祁晚:“……你見過她這樣沒有?”
柳州與還在咳水,“咳咳……沒,但我覺得她在吹牛。”
她快步走到“對稱軸”旁,因為動作太大,身上的水還灑到了祁晚身上。她一臉的不可思議,“上次那個空氣牆她明明過不去……怎麼回事?”
祁晚默默抹掉自己手臂上的水,“外星人,自然不可以常理揣度——你腦子又撿回來了啊?挺好的。”
柳州與幽幽擡頭,“你到底會不會說話?”
……
恢複記憶可能确實是一件很費精力的事,雷銘想:不然格斯塔不會一把他安排到客房,就馬上告别去休息。
聽見格斯塔的房門咔哒一聲關上,他跟了出去。
不知道遊戲boss會不會介意客人在房子裡亂逛,聽人牆角也屬實是不太禮貌……但果然還是不被發現最好,保證格斯塔睡着還是有必要的……
雷銘輕手輕腳地靠近格斯塔的房門,附耳上去,聽見了幾聲大概是收拾被褥的聲音。不多時,房間裡徹底安靜下來,什麼都聽不見了。
她睡了。
雷銘松了口氣,盡量放輕腳步,在房間裡遊蕩起來。
他現在正身處一座小别墅裡,在二樓,卧室都在二樓。二樓除了三間卧室,還有一間很大的陽光房,感覺像練舞室,拿來睡午覺也很合适,想多了……順着樓梯向上,還有一處小露台。
一樓是客廳、廚房、入戶門等,方才的畫室也在一樓。屋子的主人很有情調,客廳裡設置了專門的酒廊和茶室。花瓶裡插着新鮮嬌豔的花,花色有點眼熟。
這些都是可見的,雷銘将這些地方都轉了一遍,沒發現什麼異常,于是将視線轉向唯一一間關着門的房間。
他嘗試着扭動把手。
果然,打不開。
然後是入戶門,隻要打開入戶門就能直接出去……
不出所料,也打不開。
他随便找了張椅子坐下,開始思索勝利條件。
找到其餘遊戲玩家,還有一條語焉不明的什麼亡靈返世,要找回什麼。但究竟是要找回失去的什麼東西?
也沒說明白。
他到這裡後隻遇見了格斯塔一個人,亡靈除了格斯塔不作他想;而目前來看,格斯塔最大的特征就是失憶,要找回的東西除了記憶也沒别的可能。
但是……這樣的話,未免也太簡單了。
他總感覺這場遊戲不會那麼簡單。
難道,難度都在尋找其他玩家這一條上?
也不是沒有可能。
思及方才玻璃上被人潑上的水,雷銘起身,走向畫室。
要說哪裡最有可能有線索,最有跟外界聯系上的可能——果然還是那裡。
走到畫室門口,雷銘正要開門就聽見裡面有人說話,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回了手。
是個女聲。
是誰?是畫上的那個女人嗎?蘭迪.門羅?
如果是,她為何在這種時候出現?早些出現不是更好?如果不是……如果不是那就糟糕了,遊戲裡出現了一個任何線索都沒提及過的人,或者不一定是人,怎麼想都不是好兆頭。
雷銘不敢開門,隻默默聽着,心說要是有不對他立刻就跑。
……
秋原從光點彙聚成人形,輕巧地落在地面上。
環視四周,她發現這裡是間畫室——地上很亂,四處散落着畫具和顔料。還有很多已經完成了的畫作,看畫風都是格斯塔的手筆。
就是……
“沒人啊,都走了嗎?還是看錯了?”秋原見屋裡沒人,便打量起幾乎完全是灰色的窗外,發現了亮點。
從位置來說,這間畫室應該能看見整個花園,然而現在她進來了,卻隻能看見灰蒙蒙的霧氣,僅有的能看見的部分是紫藤花架和半截噴泉——正好是在花園裡裡時碰不到了的那部分,兩邊是對應的。
這應該意味着什麼?
秋原認真思考。
秋原想不明白。
秋原放棄思考。
“要是她們兩個在這裡就好了。”于是她蹲下,試圖尋找剩餘的水膜,想出去将此情報通知柳州與和祁晚,卻發現窗上的水膜已經幹透了,一點沒剩,不由得愣住,“咦?啊……這樣我出不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