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狩獵為期五天,前四天是找手書打獵的日子,而最後一天是大家聚在一起宴飲慶賀的日子。
赫連淵在第三天的晌午時分找到的手書。
随後便開始了漫長的找陸雁書之路,但這小東西似乎是人間蒸發了一般,任他将獵場掘地三尺也沒有發現這人的行蹤。
鑼聲、号角聲一起響徹雲霄,預示這次狩獵結束了。
赫連淵騎了烏召白無精打采的從林子裡出來,烏召白後頭還拖着那隻早就沒有氣兒的黑熊。
派出去找手書的人陸陸續續的出了林子,來到營帳前頭,開始登記自己的狩獵情況。
赫連淵下了馬。
将手書遞給筆錄小官。
記錄的小官是個漢人,看清這大高個兒認出了來人 ,再往後一看着匈奴人獵的東西,嘴裡奉承道:“不得了喽,将軍,這黑毛畜牲可是目前為止我登記過的最大的獵物了。”
“你們漢人的那個校尉,他獵的什麼?”
“你說陸校尉,我們陸校尉隻射了幾隻小鳥罷了!遠沒有将軍這個武威!”
“幾隻小鳥?”
小官拿着毫筆,往後頭的一個墊了紅色絲絨的漆盤上指了指:“諾!就那幾隻。”
後面滿滿當當的擺滿了此次狩獵各位将士所狩的獵物,隻有陸雁書的占地最小,孤零零的被夾在中間。
可等赫連淵看清漆盤裡的幾隻小鳥以後,他便不開心了。
這次的狩獵比賽,他覺得他可能又要輸給陸雁書了。
陸雁書獵的是沙鹩鳥。
這種鳥在漠北最是常見,體型嬌小,飛行速度極快,最是難以射中。
沒想到陸雁書居然想出了這種辦法。
聰明又厲害的他都有些敬佩這小子了。
他問那小官:“你們陸校尉呢?”
“陸校尉?不知道啊,她登記完就走了。”
“走了多久了?”
“好一會子了。”
赫連淵把烏召白牽到河邊讓它自己去吃草飲水去。
他要去質問陸雁書為什麼抛棄他。
等他沖到陸雁書營帳的時候,發現這小子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居然不在。
晚些時候宴會開始,左賢王和漢國征遠大将軍一起宣讀了騎兵營的名單。
赫連淵都快把這些人都看了個遍,并未發現了陸雁書的身影。
赫連耀和看他悶悶不樂的,搭着他的肩膀揶揄道:“怎麼?找陸校尉呢?”
赫連淵一擡肩膀,抖落了赫連耀和搭在肩膀上的手:“誰……誰找他了?”
赫連耀和一眼看穿他的模樣,搖頭閉眼,學着他結巴的樣子:“誰……誰找她了?中午我分明看到你從人家的營帳裡出來,還死不承認。”
赫連淵被人拆穿,也不辯駁了,隻是梗着脖子,眼神呆呆的定在遠處。
赫連耀和:“怎麼樣?沒找到人吧。”
赫連淵偏頭看向赫連耀和,示意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放。
赫連耀和故意吊他,慢慢的喝了一口酒,咂摸着滋味:“你說這陸校尉,腦子就是靈光,居然想到了射沙鹩鳥,聰明,真是聰明,那裡像有些人噢,小時候和我比賽,一隻都沒有射到過噢!”
“誰沒射到,那都是小時候,我現在箭法也很厲害好吧,區區沙鹩鳥,我想射多少就射多少。”
赫連耀和哈哈大小:“那這次怎麼沒有射到?”
赫連淵氣道:“要不說那漢人精明呢,我隻是沒有想到。”
赫連耀和贊同的點了點頭:“不然你以為為何隻有她能在這虎将倍出的漢軍裡頭當上校尉呢。”
赫連淵想起自己在陸雁書手裡吃的癟,不以為意。
下次他要和陸雁書來一場男人之間真正的較料。
赫連淵定定的盯着喝酒的赫連耀和:“陸校尉呢?去哪裡了?”
赫連耀和早就忘記這事了,沒想到赫連淵這麼執拗。
他拿着酒杯,往後半仰,眼神巡視在赫連淵身上,嘴裡發出“嘶嘶”的質疑聲:“阿牟山,我說你小子不會是喜歡人家陸校尉吧。”
赫連淵像是被人用刀紮到屁股一般,“騰”的一下站起來:“誰……誰……誰喜……喜歡他,你……你别瞎說。”
“不喜歡?”
“鐵……鐵定不喜歡,我怎麼會喜歡一個男人!”
赫連耀和愣住了,問了句:“你說什麼?”
赫連淵已經冷靜下來,雙手叉腰,高大的身影背着火光,黑壓壓一片,對着赫連耀和幾乎是吼出來的:“我說,我不喜歡他,我又沒有斷袖之癖,怎麼會喜歡一個男人。”
赫連耀和哈哈哈大笑一陣,直笑得眼淚水都出來了。
他仰頭看着氣哼哼的赫連淵,脖子酸的厲害,拉了拉赫連淵的衣角,示意他坐下。
赫連淵一側身,将衣服從赫連耀和手裡抽出來嘴裡沒好氣的嘟囔:“有什麼好笑的?”
赫連耀和變成了抿着嘴笑:“好好好,我不笑了,我們阿牟山沒有斷袖之癖,不喜歡男人。”
赫連耀和隻要一想到以後要發生的事,又猛灌幾口酒,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将赫連淵盯着。
赫連淵被他笑的發毛。
他肯定是不喜歡陸雁書的啊,陸雁書是男人,而且是個陰險狡詐卑鄙無恥的男人,他怎麼會喜歡他?
但是被赫連耀和這樣一說,他又感覺心裡有一塊地方怪怪的。
好像小時候藏在衣兜的酸杏子,在沒有人注視你的情況下,偷偷的拿出來咬一口,酸酸的,瑟瑟的,但又甜甜的。
可……可陸雁書是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