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剛才明明是我在問你問題,”青冥靈光一閃,将思緒從北帶偏了的軌道上再度轉移回來。它用一種帶了氣悶的語調說:“……好過分啊。為什麼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一個答案?”
居清绮不答它的話。但他的沉默不足以阻止青冥。
青冥是他的劍,他們之間本來就不應該有什麼隐瞞。居清绮的名聲和地位,足以令全天下九成九的人都在此刻識趣的閉嘴,不要去追問這位離合崖掌門真人不想說的話。隻是,這些約定俗成的規則,不應該适用于青冥。
它堅持說:“難道就連你我之間,也不能做到坦白無隐嗎?”
倒也不能說難過,但确實是有些失落。這種微小的心情在與莊玦突如其來的分道揚镳後被格外地放大了。放在之前大概是不怎麼在意的,但現在不行,現在的青冥,并不希望看到自己坦誠相待的同伴和主人,每一個都與它有所隔閡。
居清绮當然明白它的心情,但他仍舊是沉默。
過了很久,他才用又沉又緩的聲調,說:“就像他自己說的,是與不是,現在知道了,又有何分别呢?”
這句話當然已經是一個承認。
青冥不由震撼。雖然心裡早有猜測,但被居清绮親口承認,仍然如同一把重錘,故事中最重要的一塊拼圖重重砸落,牢固穩定的同時,也在四周都震蕩出令人昏眩的滾滾煙塵,令人窒息一樣的迷惑與不安。
“至于另一位,”居清绮安靜地繼續陳述下去,不給青冥任何多餘的思考時間,“當然就是我讓他這次去尋的劍氣的主人,我的師兄,封星江。”
“封星江?”
青冥立刻就想起那個在夢境中的黑衣修士來,對方桀骜銳利,劍氣縱橫,見過他的人都絕不會忘記。
居清绮将眼神投到青冥的劍身上來。他分明沒有任何的動作和言語,但隻是目光的注視,此刻就足以令青冥感到一陣沉重的不安。
仿佛他的視線本身就是有重量的,大乘期修士的凝視本身就另含奧妙。
青冥雖然是他的本命之劍,但真器生出靈識再生出自我,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唯有在自我意識穩固之後,才能慢慢踏入道途。它雖然與居清绮心神相系,在修為境界上,卻低了二三層次。
既然如此,一位大乘期修士對它仍然可以具有威壓。隻是居清绮為人清正和逸,很少會做這樣的事。
但此刻他鄭重的嚴肅下來,氣氛由此便立刻生出威嚴的變化。
他說:“看來你已經見過這個人了。”
青冥注意到他說的并不是知道,而是見到。居清绮為人如此敏銳,明明它隻是驚異地重複了一遍那個名字而已。
青冥心中自然而生出一種出自劍器本真的驕傲銳利,它說:“我已經與他交過手。他手持一柄雪白色的長劍,喚作飛光,對不對?”
青冥于是尖刻地追問:“我又與飛光是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