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比趙晨耀之前從袖中取物來得高明許多。
莊玦看他,倒覺得他也并不是真如之前表現出來的那樣,什麼都不在乎。
而原本他所在的位置,地上青石,已然被劍氣劃出深深的白色印痕。
趙鴻文面色青黑,盯着地上痕迹看了幾眼,緩緩擡起頭來,盯住趙家三公子,這一向被捧在全家人中心的人。
他說話的聲音都變了,猶如毒蛇一般,絲絲地吐着信子。
他說:“好。殺人滅口。趙晨耀,我佩服你心夠狠。”
趙晨耀仍舊持劍在手。他衣袖飄飄,發帶垂在身後,看起來倒還真是如以往一般的很有派頭。
他擰着眉頭,面色凝重。這個一向不成器的堂兄站在和自己對角的位置,仍是□□,可趙晨耀此刻再看他,卻全然不能再有半點輕視之心。
他緩緩道:“……邪魔外道。”
趙鴻文詭秘一笑,并不多言,反而向一旁的父親揚聲道:“喂,爹,你看到沒有。你兒子要被殺啦。”
“怎麼,你現在倒還要袒護兄弟家的兒子,倒讓自己的兒子白死不成?”
他等了一會兒,見他爹顫抖着嘴唇,半晌也沒說出一句話來,不由一哂,倒也不是很失望。
他說:“說真的……做你的兒子,還真不如死了的好。”
言畢,他就扭過頭去,不再看他,隻與自己的同宗兄弟繼續仇恨地對視。
忽然一陣聲響,趙老爹還是動了。
他動的方向誰也沒想到。這個從被奪取手杖的那一刻起,就平白蒼老了許多的老實人,突然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幾乎是匍匐着爬到了莊玦的腳下。
他哀求地看着這位一直默不作聲的仙人使者,也不敢伸手去拉對方的衣角,隻能跪在對方腳下,低聲求他:“這位仙長……仙長……你說句話吧。你說句話,讓他們不要兄弟相殘……他們,他們都聽你的!”
趙鴻文聞言,發出一聲大笑。
他搖頭道:“老頭,你怎麼事到如今也看不清……我。”他比了一下自己,又指了一下趙晨耀,譏諷地說:“還有他。我們倆都敢從家裡把東西拿走,你覺得仙人來使的話,我們還會聽嗎?”
“當然啦。其實我也拿走一半,是在救他呢。”趙鴻文惡意地說,“本來就做賊心虛,現在可好,可以盡情地把一切罪責都推到我身上了。你就從來不為你的兒子想想?這時候還在可憐别人!”
趙家大伯渾身一震,面色更是灰暗幾分。他不再看兒子,隻是哀求地仰面看着莊玦,眼角緩緩流下淚來。
趙鴻文看父親這樣子,幹脆隻是搖頭,懶得再多看他一眼。
一直在這場鬧劇中靜默無聲的莊玦,此時卻突然開口說話了。
他的話語也很簡單。
他說:“這些都與我無關。”
他又看向趙鴻文,說:“你說的也不全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