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大理寺觀星台上，崔令儀将銅人血淚滴入渾天儀。金汞溶液在星圖溝槽中遊走，竟拼出紫微垣方位。"他們要毒殺的是..."她話音未落，李谌已劈開銅人胸腔。青銅齒輪間卡着半截焦黑指骨，指節套着鑲有熒惑星的波斯戒指。

"開元四年病逝的波斯質子。"李谌擦去指骨上的西域香料，"有人用他的屍血喂養了十二銅人。"

崔令儀解開屍衣時，熒惑星正在天穹泛起血光。她以銀刀劃開屍骨胸腔，腐肉中赫然纏着金絲，與銅人關節處的機括如出一轍。"不是控魂..."她沾取金絲上的黏液，"是換魂，施術者要把自己魂魄渡進銅人體内。"

李谌突然抓住她執刀的手。暗室燭火将兩人影子投在驗屍格目上，重疊處顯出波斯文字——正是阿史德人偶背後的刺青。

上元夜最後一聲更鼓響起時，李谌斬斷了銅人頂部的青銅脊椎。齒輪間爆出大團金紅煙霧，阿史德的臉在毒霧中扭曲："你們毀了我二十年心血..."他腐爛的右手突然抓住崔令儀，"但小娘子的皮囊，倒是上好的傀儡材料！"

崔令儀反手将鑒毒镯按進他眼眶。當慘叫聲響徹雲霄時，十二銅人轟然跪地，萬千金絲從關節處迸射而出，在雪夜中織成一張籠罩長安的巨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