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崔令儀在藥廬解剖宮女骸骨。盆骨處的裂痕顯示生産痕迹，而齒齡不過二八。當她刮取颌骨殘留的胭脂時，琉璃皿突然炸裂，飛濺的液體在空中凝成血梅。

"原來在這裡。"李谌踹門而入，劍尖挑着塊帶刺青的人皮，"今晨在光祿卿書房發現的。"皮面沾着朱梅髓，正緩緩滲入他虎口的傷口。

崔令儀突然揮刀斬斷他半截衣袖，露出的手臂已布滿金線："你碰了紅丸？"她将鸩酒潑向人皮，火焰中浮現光祿卿小妾的臉——那女子正在對鏡貼花黃，銅鏡裡伸出的鬼手将整張面皮撕下。

李谌的劍鞘突然爆出火星，他掐住崔令儀脖頸按在藥櫃上："交出《青囊補遺》，否則明日此刻，你就是第七具焦屍。"藥櫃格栅突然移位，露出暗格中染血的金鈴——與紅丸案現場發現的一模一樣。

"李大人确定要這個？"崔令儀晃響金鈴，李谌心口的金線驟然收緊。他痛苦跪地時，窗外射入的冷箭正中金鈴，鈴身裂開露出張微型人皮箋，上面寫着：

七月初七，妝成皮蛻

大理寺地牢的寒霜結出梅花狀冰晶，崔令儀被鐵鍊懸在鎮魂柱上。李谌舉着火把逼近，火光映出她頸間蠕動的金線："最後問一次，造箋術的秘方在哪？"

"在大人心裡。"崔令儀突然咳出黑血，血中金粉凝成上官婉兒的宮裝像。當畫像觸及李谌官袍時，整座地牢突然震顫，磚縫滲出混着人牙的血水。

三十具焦屍破牆而出，将李谌圍在中央。他們的太陽穴都釘着梅花金針，針尾系着人皮搓成的絲線。崔令儀震斷鎖鍊，發間銀簪劃開最近焦屍的胸腔——跳動的心裡裹着張人皮箋，正是李谌的筆迹。

"紅丸宴的請柬，大人寫得可還順手？"她撕下人皮箋的瞬間，所有焦屍齊聲嘶吼，地牢穹頂轟然塌陷。晨光中，長安城上空飄滿人皮請柬，每張請柬背面都印着官員家眷的梅花妝小像。

廢墟深處傳來嬰孩啼哭，崔令儀扒開殘磚，找到個鎏金襁褓。褪色的錦緞上繡着崔氏家紋，内裡裹着塊帶刺青的胎盤——那刺青走向，與她後背的梅花烙痕完全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