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谌的劍鋒刺入暗河機關樞紐,齒輪逆轉的轟鳴中,三百具蠟屍如提線木偶般僵立。崔令儀将金簪按入岩壁凹槽,牡丹花蕊中射出的磷光照亮血書終章:
"神龍元年九月九,千屍血染洛陽城。武周鳳冠化飛灰,李唐玉兔踏屍升。"
血字在月華中扭曲變形,最終凝成傳國玉玺的紋樣——邊緣缺角處,赫然嵌着章懷太子的私章!
魏國夫人的殘骸突然暴起,珊瑚骨刺穿透李谌肩胛。崔令儀旋身斬斷骨刺,簪頭花瓣割開屍身咽喉的刹那,暗河盡頭傳來晨鐘——白馬寺方向騰起狼煙,數百具空棺正随洛水漂向皇城。
五更天的晨霧浸透血衣,崔令儀在殘破的《洗冤錄》上按下血指印。李谌撕下染紅的官袍下擺,将傳國玉玺拓片裹入其中:"這份案牍,該送到該去的地方了。"
邙山方向忽現流星如火,墜入章懷太子荒冢。崔令儀摩挲着金簪裂紋,忽然輕笑:"太平公主府的賞菊宴,或許能見到'死而複生'的故人..."
武三思的哀嚎漸漸微弱,屍蠟已漫至脖頸。他瘋狂抓撓着心口,撕開的皮肉間露出半枚紅丸——與當年武後賜給魏國夫人的"千秋丸",一模一樣。
第一縷陽光刺破屍氣時,崔令儀站在伊阙崖邊。手中金簪的牡丹徹底綻放,花心滾出顆冰玉髓,内藏《骨衣谶》最後一頁:
"問世間權為何物?不過紅顔化骷,白骨生花。"
她揚手将玉髓抛入洛水,漣漪中映出李谌的身影——他官袍下的繃帶滲着血,掌心緊攥着從魏國夫人骨灰中篩出的虎符。
遠處皇城鐘鼓齊鳴,神龍政變的烽煙終于燃起。而盧舍那大佛的淚痕,在這一日,真正淌下了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