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能留下這個孩子。
可不可以留下這個孩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尋溪像往日他渴求有人不把他當皇上一般與他一同用膳,交談般。
學着唯一對他說過“好”的人。
他道:“好......”
我們留下這個孩子,風也好,雨也好,這個皇城,總有我們一家的容身之所。
-
皇後娘娘有孕之喜的好彩頭,都雲殿的人嘗了一點甜頭後,便感到不對了。
皇上似乎特别看重這一胎,日日去邵陽殿陪着皇後娘娘,下那麼大的雪,也得親自去太醫院煎藥。
與此相對立的便是,葉嫔娘娘被冷落了,徹底被冷落。
葉嫔娘娘也是個不知趣的,鬧了兩次後,被燕妃娘娘一巴掌打到關了禁閉。
還關在了燕妃宮中的高閣中。那是一座高樓,是雨燕殿中最高的建築,燕妃娘娘放了話,在她姐姐生下皇子前,這賤人别想出閣。
而一直寵愛葉嫔的成起潤,仿若從來沒有過這位妃妾,一朝榮寵,即為泡沫。
轉而日日守着邵陽殿,守着他真正的妻子和他們即将降生的孩兒。
民間傳聞更是把成起潤刻畫成薄情寡義,卻也浪蕩不羁的天子。
他父親成洲幕如此,他如此。
不止民間,宮内宮外,從來如此。
-
卷耳按下不适,勉強喝了一盞燕窩,此時成雨燕便又“沓沓沓”的跑上樓了。
“哎!卷耳!你說你和我姐姐的孩子,成起潤更喜歡誰多點啊!”
卷耳笑笑不語,成雨燕道:“又笑......沒意思。”
她在屋内環顧一圈:“這麼高的樓,你說成起潤每天晚上過來,竟也沒摔死。”
卷耳依然淡笑,而後讓含情去給燕妃娘娘泡壺茶。
她和葉尋溪商量好,要瞞住她有孕的事實,也幸而她,當時隻顧高興,隻急急讓含情去告訴葉尋溪,未告知旁人。
葉尋溪請了燕妃幫忙,假意演了一場戲,讓卷耳住進雨燕殿。
她有孕之事,目下隻有她和含情,成雨燕,還有葉尋溪和小宇子知道,便連脈脈都不知,脈脈現下已回青魚殿當差,她的身邊暫隻留了含情。
葉尋溪每晚去了邵陽殿,深夜便會來此,那麼大的雪,那麼重的一堆堆朝事下,他好似不知疲倦。
偶爾卷耳也會問他,更喜歡她的孩子,還是皇後娘娘的孩子。
葉尋溪總是不答,也不笑,也罷,總歸都是他的孩子,隻不過一個是光明正大,另一個則是太皇太後所不喜。
葉尋溪告訴她,太皇太後不會允許除了皇後外,其他的孩子出生。
她也問過為什麼,葉尋溪卻依然不答,他隻道:“卷耳,好好待在這裡,哪裡都不要去。”
他還讓她什麼都别管,仿若決定好了一切都由他處理。
于是,她像是一隻被束起來的鳥,每日等着葉尋溪來尋她那幾個時辰。
和這殿名一般——雨燕殿,像極了一隻哭泣的燕子。
她記得從前是叫飛燕殿的,不知何時,成雨燕改了名。
而在她看不見的另外歡天喜地外,則是成雨燕每日的......歡喜分享,她似乎一點也不悲傷,還是一隻飛燕。
她常說——
“我姐姐肚子又大了一些了!”
“今日午膳我陪我姐姐吃飯,我姐姐給成起潤挑了一筷子魚,你是沒看見成起潤那跟要吃毒藥的表情,他又隻好給我姐姐挑了一筷子青菜,最後我又給他盛了一大碗白米飯,噎死他了哈哈哈——”她爽朗笑完,又靜下了聲音,“隻不過我姐姐跟你一樣愛吐,每次吃飯都吃不了兩口,看的我揪心......”
“卷耳,成起潤為什麼會喜歡你啊,他還不準我告訴其餘人你懷孕了,我也覺得他很喜歡姐姐,我有時候還會覺得......”
“今天宮裡迎接使臣,成起潤和我姐姐各穿了帝後的盛服,看着真般配......與之一比,本宮的朝服......”
“卷耳,都近春了,為何今天風雪還是如此之大。”
很多很多。
她就那樣喋喋不休的說着,卷耳靜靜地聽着,仿若她們是世間最好的朋友。
可明明,不久前還是見面就打的關系。
也明明,真的可以變成如今相助的關系。
成雨燕今日依舊開心說着,突然起身道:“好像小宇子來了!”
這時候來——
卷耳起身,小宇子急急忙忙跑上樓,還沒行禮,成雨燕忙道:“成起潤呢!”
“回......回娘娘......皇上......皇上今夜......今夜怕是不過來了,奴才先來告訴娘娘一聲......”
小宇子順了順氣繼續:“好讓娘娘早些安睡,皇後......皇後娘娘孕吐厲害,太皇太後下旨,要皇上陪着。”
“姐姐!姐姐現在可好些!”
“奴才走的時候......還未見好。”
“成起潤怎麼照顧我姐姐的!”
“娘娘......您别沖動!”
一片喧鬧中,卷耳按下自己強烈,想吐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