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孩子呱呱落地後穆文鈞沒有出現在陸少宮面前,連孩子洗三禮儀都給沒有露面。
陸少宮郁悶不已,穆文鈞這人怎麼說不出現就不不出現,她和孩子現在都在靈山上華宇殿内,他都不想念下過來看下他們嗎?
更讓陸少宮郁悶的是,自打她的兩個龍鳳胎孩子生下來後她沒抱過一下,被太後的宮裡的人抱走。
太後抱着她的孫子孫兒是整日整日樂得合不攏嘴巴,心肝寶貝的叫喚。叫皇帝要大赦天下,布施百日,設壇祈福,為皇孫祈福,上禱黃天,下祭後土。
穆君澤見母後難得這般歡喜,抱着孫子樂的不可開支,自然是一一應下,除了要吃奶時候離開身邊,孩子幾乎在她懷抱裡。
陸少宮是孩子面都沒有見上兩面,皇後過來寬慰她道,“母後可喜歡着他們,讓她抱抱歡喜歡喜。母後歡喜大家歡喜。身子怎麼樣了?”
陸少宮敷衍應付說,“總覺得身上沒有力氣,修養些時日便好了。”
現在她對皇後姜憶雪不敢實話實說,半真半假的說,誰知道她的話裡有幾句真幾句假,說話的目的是什麼,她懶得猜測。
皇後笑道,“本宮讓廚房給你炖些膳食補補。”
“多謝皇後娘娘。”陸少宮假裝強撐着身子要起來給她行禮。皇後趕緊按下她道,“你好生修養便是,以後福氣多着呢。”
“承皇後吉言。”陸少宮順着皇後手掌力度往回坐下,她現在坐月子見不得風,出不來殿門,“我的孩子他們名字起了嗎?”
“這個倒沒有,母後說要好好想想,想一個頂好的名字才配得上我們皇家的孩子。”
“可以把孩子抱過來給我看看,我想看看他們。”出生時候她才看了一眼而已,便被匆匆的抱走了。陸少宮實在想念得緊。
皇後見陸少宮眼中切切思念深沉,微不可見的歎了口氣道,“你好好養身子将來有的是見孩子的機會。”說完站起身告辭出去了。
“來,吃點兒小米粥。特意剁上豬肉碎末。”皇後走後,醉蝦進來,由于他是出家人道士的身份,又是易王爺穆文鈞的朋友,宮裡頭人不好為難他,他可以自由出入華宇殿内。
陸少宮沒有接過小米粥碗,她眼神有些憂郁哀傷,鼻子呼吸幾下才道,“醉蝦,我想孩子,我想抱抱孩子,她們不讓。醉蝦,我好想見見孩子。才一面我沒看清楚。”聲音帶了哭腔。
醉蝦把小米粥端到她面前,安撫道,“過幾天,也許能見到,把身子補好了。才有力氣抱孩子。”說着把米粥碗往陸少宮面前又送了送。
陸少宮抓住醉蝦的衣袖切切問道,“你見過我孩子嗎,他們長得可愛嗎?”
陸少宮這樣揪着他的衣袖不合适,她是王妃,自己雖說是個道長,可到底是個外男,他想要扯開陸少宮的抓住他衣袖的手又舍不得,“見到了,跟紅皮小耗子似,難看死了。可以吃,哎呦打人你呀。”
陸少宮聽醉蝦這麼形容她的寶貝兒女,頓時劈頭蓋臉給他來了幾下,“你才紅皮耗子,你們全家都是紅皮耗子,你給我站住……”
醉蝦連連躲開,惹不起躲得起,陸少宮追着他打了好幾圈,才氣竭力盡,嬌喘微微停下來,而後莫明奇妙的笑了起來,都這麼大了,他們之間還是打打鬧鬧,孩子似的。
醉蝦把她推回去床裡面,給她拉好被褥,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端過那碗半溫的小米粥,送到她嘴邊,“快吃。”說着要親自喂她,陸少宮趕忙接過去,自己舀一口喝一口喝下去。
醉蝦看在眼裡疼在心裡,陸少宮在特意跟自己避嫌。
他知道陸少宮從未對自己有過男女情意,對自己是夠意思夠情意,他想要不是這些,不是這些,他多麼希望能回到太華道觀那些日子,他們都小做什麼不避諱。
陸少宮時常拉着他去到處闖禍惹是生非,氣得師父眉毛擰在一起,怎麼揉都揉不開。
可事到如今,有些話他不能說,既然當初沒有說出口,那麼現在更沒法說出口,說了少宮會為難,他堅信少宮心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盡管那份地位是朋友之間,他亦是十分珍惜。
藏在心中,他做一輩子的道長,她當一輩子的王妃,默默守護着她。
也許在暮年時候他們都老得走不動道,她還願意追着他打罵玩笑,這樣他知足了。
一會兒的功夫,一碗碎末肉小米粥空空如也,碗見底,陸少宮打了個飽嗝,醉蝦接過碗遞給她手帕擦拭擦拭嘴巴。
“給我說說我孩子洗三禮。”陸少宮将擦拭過的手帕塞給他不覺得有什麼,這個動作很熟練,好像這樣是自然的。
兩孩子洗三禮那天陸少宮因為要坐月子,所以沒去。再說到場皇親國戚太多怕沖撞了不好。
醉蝦内心苦笑默默把手帕放進衣袖中,這是少宮擦拭過的,“那天很熱鬧…”
陸少宮聽得津津有味,仿佛能想象出她孩子洗三當天的情形,來了很多顯貴人物,都是皇家族内人。他們紛紛獻上吉祥祝福語言,誇贊這兩孩子長大肯定是人中龍鳳。說得太後娘娘心花怒放。
給孩子洗三的吉祥婆婆是丹陽帝都最有名望的老人家,有百歲高齡了,據說經她洗過的孩子個個長命百歲,富貴榮華。
孩子們在浴盆裡哇哇哭鬧,大人們笑得歡天喜地,紛紛說哭聲愈大将來出息愈大。
禮儀很繁瑣,陸少宮記不大清楚,她清楚的記得她的孩子不喜歡被洗,總是哭鬧個不停。
陸少宮想想就心疼,要是當時自己在場,孩子肯定不會老哭,他們肯定是想娘親了。
後來醉蝦告訴她奶媽抱過去喂奶就不哭了。
果然,這兩玩意不愧是穆文鈞的種,白眼狼啊。
“我要誰覺了。”陸少宮氣呼呼美滋滋的躺下去,背對着醉蝦。
“我出去了有事情記得叫我,我在外頭準能聽到。”緊接着是醉蝦給她掖好被褥,沉穩慢慢走出的腳步聲。
醉蝦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小時候睡覺她總是不不老實要踢被子,醉蝦大她不了幾歲,同她一起睡一起吃的,兩人好的跟一個人一樣。醉蝦比她懂事多了,聽話多了,事事總是讓着她,護着她。
陸少宮時而想想和醉蝦小時候時而想想孩子,想着想着腦海中浮現了那個混蛋穆文鈞的臉。
不想了,睡覺,拉起被褥蓋過頭頂昏昏睡過去。
山頂上夜晚風寒涼許多,醉蝦獨自坐在華宇殿屋檐上喝着小瓷瓶裡的酒,望着月亮獨自懷念。
小瓷瓶子是少宮買給他的,他一直系在腰間當玩意,酒不醉人人自醉。
月亮很亮,夜風很涼,他的心又涼又暖。
陸少宮等了好幾天沒有等來穆文鈞,想要找茬找醉蝦出氣,醉蝦見她要生氣溜得比兔子還快,她一變臉色他就知道她要幹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産後孕婦心情煩躁,總之陸少宮氣得想吃人,又覺得自己特别委屈,見不到混蛋穆文鈞,看不見自己寶貝孩子。
終于,太後娘娘抱着她的龍鳳胎孩子來了,陸少宮顧不得坐月子地上寒涼,赤着腳跑下來接過孩子,抱在懷中。
兩隻手一時抱不了兩個,她先抱那個女的。
“急什麼,地上涼,要是落下病根不好。”太後催促着她趕緊上床休息,皇後跟着催促。
陸少宮抱着孩子上了床後,才感覺到剛才在冰涼瓷磚地上有多冷。
太後和皇後坐在她床前的凳子上,皇後懷裡抱着是她的男孩子。男的那個先出來,接着是女的那個。
太後見陸少宮對着孩子一番疼愛,嘴裡話該說還是要說的,“少宮,你知道你這孩子對皇家有多重要,皇後她膝下無子,你的孩子是要做皇子,哀家想着他跟皇後多多親近親近,即日接他進宮。名字哀家已經…”
“母後,我不同意。”陸少宮一聽要把她的孩子同她分離開來,這不是要割她肉嗎,睜着眼睛水汪汪道。
皇後姜憶雪挺好的,她對自己好,對孩子肯定會好的,可自從醉蝦那兒聽說姜憶雪真實身份後,陸少宮不放心把孩子交給她,孩子進了宮,落入姜憶雪手裡,不等于進入虎窩狼穴。
聞言太後眉頭皺起,明顯不悅,還是耐着性子道,“少宮,哀家沒說把兩個孩子全帶到宮裡頭,男的帶進宮将來是要做皇子要繼承大盛朝的至尊之位,女孩子這個你留在身邊多好啊。少宮,不要感情用事。”
皇後柔和附和道,“少宮,聽母後的,難道你不希望孩子能過得更好些嗎,他進宮能過上跟好的日子。”說着皇後愛撫用臉頰貼着懷中嬰兒的稚嫩的額頭,看着好像她真的很喜歡孩子一樣。
陸少宮抱着女嬰跪在床上,腦中快速運轉想主意,不能讓他們把孩子帶走。
眼眶一紅,淚眼婆娑,哀哀戚戚道,“少宮知道,母後能容許臣妾跟孩子們多親近一個月,就一個月,求您了母後,您是有過兩個兒子的,臣妾自他們出生起才見過一面甚是想念。”說着眼眶裡滾落下一顆熱淚。
太後見狀有些動容,皇後這時候察言觀色,跟着哀歎,“易王妃,本宮知道你的苦楚,可皇家的女人那個不是孩子生下來要抱走,有的連一面都沒有見過,少宮,本宮和母後今日要先回去了,少宮,你這是做什麼,起來,起來。”
陸少宮見太後面露動容之色,奈何皇後在一旁嚼舌根,她趕緊跪在床上對着太後不停的磕頭,懷裡頭抱着嬰兒呢,嘴裡不停道,“求您啦,求您啦,求你啦。”
太後趕緊過去扶起她,陸少宮滿臉淚痕哭得好不可憐,“母後,臣妾是一介普通女子,是一個普通母親,整日整日想孩子,整夜整夜睡不着,母後,就幾日不行嗎?”必須拖,不能讓他們把孩子抱到宮裡頭去。
太後終究是心軟了,陸少宮這樣子讓她想起初生下大兒子時候被宮裡嬷嬷強行抱走的無奈幸酸。她扶起陸少宮,慈愛撫摸她滿是淚痕的臉頰,“好,依你,皇後,不必多說了。你沒生過孩子,不知道孩子是母親心頭肉。我們走吧,把孩子留下來。”
皇後聽太後喚她皇後時明白了,太後不容置喙的意思。她把孩子抱着給宮裡頭的一個宮女,叫她們好生伺候着。
陸少宮在後面繼續演戲,“謝母後恩典,謝母後恩典……”心裡頭盤算如何留住孩子。
待太後和皇後走遠後,陸少宮讓那宮女把男孩子抱過來,“你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