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宮怔怔望着穆文鈞俊美的臉蛋,嚴肅到極緻的神情,隻見他一手攬過自己,一手打飛婉娘。
婉娘已經飛出了幾米遠,撐着身子要起來,吐出了幾口腥紅的鮮血,這時候外面已經有侍衛沖進來制服住了婉娘。
“将她壓下去嚴刑拷問。”
“殿下你的手在流血。”陸少宮感覺到手掌有黏糊的血液滴着,她順着看過去見穆文鈞的大手臂上已經裂開一道傷口,口子很小,血液細細往下流順着手臂滴下來。
穆文鈞抓過陸少宮的手,關切的問,“少宮,哪兒傷着沒有?”
陸少宮又急又氣,拍開他的胡亂關心的手,仰頭對他道,“我一點兒事沒有,你手流血,快傳太醫包紮下。”
“無……”
“穆文鈞,你個千萬不能有事啊,快來人呐,快來人呐……”穆文鈞話沒有說完整個人蓦地倒在了陸少宮的身上,陸少宮費勁抱住他,着急大喊起來,不停拍打穆文鈞的臉讓他清醒清醒千萬别睡啊。
王府主卧裡。
太醫給穆文鈞灌下了催吐藥物将毒物悉數吐出來,又給他手臂簡單包紮一番。
陸少宮急道,“穆文鈞不會死吧。”
太醫,“……”
皇家最忌諱說死之類字眼,這個王妃這麼說叫他怎麼回答,他理解王妃的擔憂,斟酌着詞彙道,“殿下身體年輕力壯,洪福齊天,不會有事。”
“那他怎麼會暈倒?”
“殿下剛才喝下是堕胎藥,身強體壯沒事的,王妃按時給他服用藥物便可痊愈。”
送走太醫後,陸少宮望着吐得胃裡一幹二淨的,還不停往外嘔吐的穆文鈞,眼眶有些酸澀,艱澀道,“你幹嘛對我怎麼好?我這些天一直在整蠱你你不生氣嗎?”
穆文鈞好不容易嘔完下一批,丫鬟們端着裝有污穢盆子出去。穆文鈞靠着身子坐起來,對視上陸少宮那雙不解的明亮眸子,她的幹淨像一杯潔白的水一樣,偶爾會鬧鬧小脾性,大概在陸府時候她是沒有資格任性,他願意少宮在他羽翼下撲騰,願意讓她任性胡鬧,呵護她,保護她。
嘴上卻是嚴肅道,“你是本王的王妃,懷着本王的孩子,本王就算不管你的死活,也要管孩子的。”
陸少宮,“……”怎麼沒把他毒啞巴了。
不過看到他受傷的手臂和難受的樣子,他怎麼說也是為自己受傷,管他本意要救那個,橫豎算他救了自己,自己領情便是。
陸少宮坐到他床邊,依偎在他胸前,垂下眼簾柔順道,“臣妾會好好生下小殿下。”
穆文鈞愛撫摸着她的秀發,“嗯。”
之後幾天陸少宮非要守在穆文鈞身邊伺候他用膳洗浴,穆文鈞見她挺着逐日漸大的肚子,行動不大方便,且憐她身子纖薄單弱,說不用了。
陸少宮堅持一定要伺候他,要不然心裡頭不好受,再說這點兒小困難算什麼,以前師父帶着自己爬山越嶺那才叫苦,走得腳下生水泡不能停,他們要找合适的地方建立道觀,不能四處漂泊。
陸少宮這般盡心盡力,看在穆文鈞眼裡是她愛慘了自己。
“手擡起來。”陸少宮親自俯視穆文鈞穿衣,今日他完全康愈,轉到前頭給他整理下衣襟,“你明知道那碗大補湯有毒,為什麼要喝。”
穆文鈞沒有回答,勾起她的下巴,在她飽滿殷虹的嘴唇吸允了一番。
陸少宮覺得臉頰辣辣的,血液沸騰,心髒咚咚咚亂跳,不是害怕的跳動是那種難以言說的悸動。
她輕輕捂着升上紅暈的臉頰,她偷偷瞄了穆文鈞見他亦是臉頰紅通通,脖子都紅透了。
難道動情的不止是隻有自己一個,她推了穆文鈞下,“你不是說要審訊婉娘,還不快去。”她的手推出去卻沒有收回來,被穆文鈞緊緊握住。她擡眼望過去,見穆文鈞漆黑的眼眸中跳躍着熊熊火苗。
陸少宮見抽不開手,索性踩了他一腳,力度不大,穆文鈞心髒砰砰砰亂跳,心髒跟羽毛飄過那樣,陸少宮踩到他的心坎上了。
“少宮。”
“文鈞。”
兩人互相摟抱在一起,互相親吻吸允着對方的唇瓣,他們撬開彼此的牙關,兩根柔軟的舌頭在裡面共舞纏綿。
穆文鈞侵略性掃蕩着她的口腔,牙床,甚至快要到嗓子眼。
兩人是個難舍難分,好一會兒,快要窒息時候,他們才戀戀不舍的離開,兩人粗喘着氣息,氣息不穩定。
一個眼中是秋水明月,一個眸裡是鏡光潋滟。
“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再痛痛快快來一場。”穆文鈞摟住她纖細柔軟的腰肢道。
陸少宮歡喜的笑了,調戲勾起他的下巴,仰頭色情道,“到時候誰吃誰還不一定呢。”
地牢裡,婉娘終于忍受不住酷刑招供了,是陸侍郎夫人姜月娥指示她這麼做的。
陸少宮聞着地牢腐臭血腥刺鼻味道,險些嘔吐出來,她用辮子挑起婉娘的那張已經刑得滿臉腥血快要認不出本來面目的臉,看着她沒有了人模樣,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裡掉落出來,“為什麼?為了銀子?太後王府給你的不夠多嗎?”
婉娘無力低垂着頭不住的搖搖頭不敢去看王妃,哭泣道,“王妃,奴婢今生對不起您跟太後娘娘,求您給我個痛苦,奴婢實在受不住了。”
陸少宮轉過身起,痛心地閉上眼睛,“一路走好。”
緊接着身後噴神出了大量的血液,陸少宮知道婉娘已經沒有了,婉娘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她想不明白她會為了銀錢謀害自己。
幾個月的相處下來,婉娘溫婉有禮,為人随和,自己不願意吃藥時候她像個娘親似耐心哄着她,陸少宮想如果自己娘親活着的話也應該會像婉娘一樣和善吧。
她在婢女的攙扶下跌跌撞撞走出了地牢,穆文鈞見到她出來趕忙上前攙扶住她。
陸少宮轉頭木然問他,“錢真的那麼重要嗎,重要到她可以罔顧人命。”
穆文鈞沒有回答她的話,将她擁入懷中不停撫摸着她後背安撫她略微激動情緒。
陸少宮執意要在最後見婉娘一面,穆文鈞無法阻攔,再者他覺得也沒必要,他壓根沒想到普通女孩子在地牢那種環境中會受到刺激,何況一個孕婦。
在麥穗兒服侍下陸少宮喝了鎮靜湯藥安穩的睡過去,睡夢中她眉頭緊鎖。
穆文鈞怎麼都撫不平。
後來皇帝和太後以及皇後知道這事情後,紛紛對這穆文鈞無語,陸少宮見到那樣吓人的場景不受刺激才怪。
謀害皇家子嗣是死罪,尤其陸少宮肚子裡是太後和皇帝盼望已久的皇子,陸侍郎家很快被抄了。
羽林軍在一間主卧裡找到了自缢的姜氏。
陸朗跪在易王府門口乞求女兒陸少宮的原諒,由于他并不知情,所以責罰他治家不嚴,免去他官職,他一下子蒼老十來歲,負荊請罪三步一磕頭五步一叩首的跪到易王府,請求女兒陸少宮出來見他一面,怎麼說也是她父親,懇求女兒看在生父面子上,讓他官複原職吧。
陸少宮在王府裡頭扔着葡萄吃,一顆接着一顆,對于陸大人這番操作她真是沒眼看了。
他女兒陸少宮被他的繼妻繼女欺辱時候,他在哪裡?他女兒陸少宮卧病在床餓得快要死去時候,凍得血液快要停滞時候,他這個父親在哪裡?他們逼着她陸少宮替陸知歆嫁給克妻王爺穆文鈞時候,他難道不是默認嗎。
他怎麼有臉來乞求她的原諒?
“王妃,您看…”麥穗兒看着優哉遊哉躺在藤搖椅上吃着葡萄的王妃,王妃外面可是圍着一群人在看熱鬧,鬧大了王妃不孝雙親的不好聽。
“我又不靠名聲吃飯,再說他們知道什麼?多管閑事。”繼續吃着她葡萄,“他要跪就讓他跪,要看讓他們看。”
麥穗兒無法隻好出去,隻是後窗戶上掉下來一隻腳,驚動了鳥兒飛散。聽聞動靜,陸少宮轉過頭去,見替他尋找身世的醉蝦雙手吊着屋檐落下來,渾身是血。
“醉蝦。”陸少宮驚叫了聲醉蝦,她把裝葡萄的盤子放下,快步走過去想要接住掉落下來的醉蝦。
醉蝦似乎是支撐不住了,在聽到陸少宮的聲音後迷迷糊糊的暈掉下去了,砰的聲音掉落在地上。
陸少宮趕緊把他抱在膝蓋上,他鼻孔嘴角流血了,麥穗兒聞聲進來見到王妃抱着一個陌生的男子吓得魂魄飛散了。
“還愣着幹什麼,快把他扶到我的床上。”陸少宮拉起醉蝦一隻手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硬是要把他拖起來,他這樣肯定是受重傷了。
麥穗兒呆呆愣愣不知所措隻好過去給王妃幫忙。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醉蝦扶到床上,陸少宮擰了濕漉漉面巾給他擦拭臉頰,麥穗兒驚慌不已,她道,“王妃,他是誰啊?”
“我一個朋友。”
麥穗兒心慌不已,要是王爺知道王妃屋子裡有其他男子,還不把先把她們弄死。
陸少宮邊給醉蝦擦拭臉頰上的污血邊道,“不要讓殿下知道。”
“什麼事情不讓本王知道。”随着一聲砰的門響起,門被迫推開了,門開赫然站着面色跟陰雨天有得一比的易王穆文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