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少宮擰着濕漉漉的毛巾,嗖的一下從床沿站起來,局促不安的看着來着不善的穆文鈞,弱弱喚了句,“殿下。”
穆文鈞本來是想要來同少宮多親近親近增進彼此的感情,沒到門口他聽到屋子裡有别人的聲音,還說什麼别叫本王知道的話。
他胸踹怒氣萬丈的滔天妒火大邁步來到裡面,見到陸少宮的床上躺在一個形容俊朗的勁裝男子,他瞪向陸少宮。
陸少宮深呼吸下氣息,她知道她這時候千萬不能慌亂,要不然這個家夥肯定要胡思亂想,她将濕面巾搭在架子上,起身到穆文鈞身邊,“他就是那個遊俠,教我做有鳳來儀那道菜。”
“你們兩個已經熟稔到他可以随意進出你的房間,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穆文鈞厲聲道。
陸少宮抿了抿嘴,欲開口又不開口樣子,她微微歎了口氣,低垂下眼簾望向床上的醉蝦,“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他有難,我不能不管,沒有他陸少宮早餓死了。殿下,你從小錦衣玉食不知道我的苦楚,關在後院中,時不時有個會喘氣的來陪伴,怎麼着比孤單着強。”半真半假的說了,反正她和醉蝦是一起長大的。
穆文鈞直勾勾盯着她眼睛,想要從她眼眸裡看出其他東西,沒有,她是那樣安靜平和,帶有點兒怯怯,他快步走到醉蝦面前,指着他道,“如今你已經貴為王妃,還需要他三天兩頭給你帶東西吃,本王渴着你餓着你啦?把他丢出去。”
身後兩個高大的侍衛要上前去拉扯醉蝦,陸少宮一個箭步一手一個拍掉要抓住醉蝦侍衛手臂,她雙眸蓄水淚眼汪汪藏在眼眶中,憤怒又不敢樣子絕望般望向穆文鈞,“殿下,你這是要絕臣妾。救命之恩大于天,如今他有難我豈有不救之理,您難道希望您的王妃是個忘恩負義之人,殿下那麼慈悲仁愛一定不會希望這樣的。”
“本王是統軍之人,幾時成了慈悲仁愛之人,少宮你平時跟本王耍點兒小心眼,本王不計較,沒有處死他已經是最大的仁慈,少宮你這是做什麼,不要沖動。”
穆文鈞驚訝陸少宮居然趁着拔出牆上挂着的利劍架在脖頸上,這可把在場的衆人都吓了一跳。
陸少宮的晶瑩剔透的眼珠子從眼眶中滾落出來,紅着眼眶絕望道,“少宮從來都是愛殿下,殿下從來沒有給過臣妾一份希望,少宮守着無望的愛下去,臣妾不後悔,因為臣妾心裡頭從始至終隻有您一個,這難道還不夠嗎。”
“這也不是你私下跟其他男子約會的理由。”穆文鈞心中有所動容,沒想到陸少宮愛他愛到這種地步,可自己平時怎麼沒有感覺出來,難道不夠關心她,她在王府有吃有喝,身份尊貴,誰人敢冒犯她。
“殿下,居然這樣羞辱臣妾,那臣妾隻好以死證明清白。”穆文鈞應該不會讓她死吧,她要是死了穆文鈞怎麼跟太後娘娘交代,她肚子還有他的孩子。
陸少宮說着要滑動利劍抹脖子自盡,穆文鈞快步上前打飛那隻利劍,利劍飛出去插在牆上。
陸少宮傷心欲絕的癱坐在地上,眼淚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掉。
穆文鈞過去蹲下來,想要伸出手去擦拭她臉頰上的淚珠子,又覺得沒必要,由着陸少宮自個落淚,他冷着臉站起來,“行,既然是王妃你的恩人,那麼王府會請最好的大夫給他診治,少宮,不要欺騙本王。”說完轉身離去。
行至院門口,穆文鈞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情,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沒有人請味,他少年時期被皇兄丢到軍隊裡訓練,各種殘酷的磨練将他人性中的天真磨滅殆盡。
“看守王妃的暗衛按規矩統統下去領罰。”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王妃的屋子可見這群暗衛是廢物。
穆文鈞負手而立,“良武,本王作為一個夫君難道做得不夠好?”
良武穆然着臉,悶聲道,“殿下日理萬機,實在幸苦。”
哪裡是不夠好,簡直糟糕透了,沒有個夫君的樣子,哪有夫妻見面總是行禮,禮儀太多了顯得太過疏遠了。
穆文鈞聽聞過後沒有多想,自己在外頭打拼幸苦些是自然的,當一個好夫君他已經盡職了,“良武,你派人去調查了王妃屋子裡那個陌生男人,看看他是什麼來曆。”
“是。”
陸少宮屋子裡。
在丫鬟麥穗兒的攙扶下陸少宮終于站起來,到現在她腿肚子還打顫,她一點兒不想死,她剛才在逼迫穆文鈞,逼穆文鈞退讓。便是穆文鈞他薄情寡性不來打飛劍,她亦是會找個合适的理由放下劍。
麥穗兒念了句阿尼陀拂,菩薩保佑,剛才王妃那番舉動可是把她魂魄吓飛了,她們是姜氏臨時買到的小丫鬟,除了知道小姐是替嫁,不怎麼受寵外,其餘她們半點兒不知道。
她埋怨道,“王妃,您好歹想想我們,跟了您陪嫁進王府,跟你是與榮俱榮的,你怎麼忍心抛下我們。”
陸少宮沒心情去理會麥穗兒的抱怨,她凝望着床上的醉蝦。他向來武藝高超,等閑人奈何不了他,是什麼人把他打成這般重傷,要是穆文鈞把他丢出去,他斷沒有活命的機會。
心中無比焦急煎熬。
大夫很快為醉蝦處理好傷口,陸少宮趕緊上前問道,“他怎麼樣,幾時能好?”
大夫道,“他身上十幾出刀傷,這些無大礙,主要他内力受傷,需要好生調養。”
陸少宮想起了師父的話說醉蝦二十二歲時候有死劫,難道指得是這個,陸少宮心神不安送走大夫,日夜陪伴在醉蝦身邊,握着他結實蒼白的手掌,十指相扣,心裡十分擔憂。
醉蝦,你可不能有事,你說過,要帶我走,帶我離開這兒,你不能說話不算數。你每次掏鳥蛋沒有我掏得鳥蛋多,吃的比我多,你說你怎麼這麼能吃啊。
陸少宮這邊情況一一通過暗衛禀告給了穆文鈞,穆文鈞整個人臉都黑沉了,将書卷丢到地上,忿然而起。
那個男人那麼重要,要她衣不解帶的伺候,她弄這般是為何,是想氣自己不搭理她嗎。
想要激自己也得有個限度啊,少宮,你明不明白啊。
穆文鈞有心想要過去看望陸少宮,可他拉不下那個臉,好在暗衛來報陸少宮沒有做出什麼出格事情,一切都是朋友間該做的。
饒是這樣穆文鈞依舊氣得想殺人,他蓦地起身想外走去。
小趙緊随其後,“去看望王妃。”确實不能讓王妃和其他男子孤男寡女獨處一室。
穆文鈞邊走邊氣咻咻道,“她值得本王看嗎,她天仙啊。走,去軍營看看士兵訓練怎麼樣。”
小趙,“……”
幾日過後,醉蝦暈暈沉沉迷迷糊糊頭腦沉重眼皮睜開沒力氣又阖上,如此幾次過後,他終于完全清醒過來。
他摸索到身邊有人他轉頭望過去,陸少宮趴在床沿上安靜的熟睡着,睡得很熟。
這些天她一直都在照顧我,醉蝦心中激動萬分,想要伸出手去握住陸少宮的纖薄透明的手掌時候。
門口闖來了男人刻意咳嗽聲音,他擡眼望過去,見赫赫有名的戰神王爺穆文鈞背着陽光站在門口,神情肅穆。
“你是易王殿下。”醉蝦的聲音虛弱無力聲音很小,他眯着眼睛看着向他們走來的男人。
穆文鈞邁着沉穩怒氣的步伐,看見陸少宮趴在床沿上累得睡着了,格外心疼,蹲下去抱去她。
陸少宮不大舒服咕噜了兩聲,喚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這樣的陸少宮甚是可愛,穆文鈞抱着陸少宮望着床上面色慘白的醉蝦,“你的事情本王聽少宮說,本王想聽聽你的說法,你是少宮的什麼人?怎麼認識?”
其實良武早已經将醉蝦的個人資料呈獻到他面前。
洛丞相幼子,洛雲風,自小在青峰山太華道觀長大,道号四法道長,江湖外号醉蝦。至于他和陸少宮怎麼認識?資料上沒寫。
醉蝦咳嗽了幾聲,“朋友。”他不知道陸少宮是怎麼跟這個戰神王爺介紹自己,少說少錯。“我來找少宮其實有重要事情,而且這事情關乎殿下。”
穆文鈞一挑眉,關乎本王,他低頭望着了眼陸少宮,她到底滿了自己什麼事情,“說。”
“說什麼說,醉蝦,你醒了,可吓死我了,我以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陸少宮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聽到了醉蝦的聲音,她一躍而起跳下了穆文鈞的懷抱,撲向醉蝦,喜極而泣。
穆文鈞的臉色可為是五彩斑斓,“少宮,别忘你是誰的王妃。”
陸少宮充耳不聞,她幾乎要哭出來,這些天醉蝦暈迷不行她有多着急,要是因為為了找尋她的身世搭上醉蝦的性命,她會内疚一輩子。
醉蝦拍拍陸少宮的後背安撫笑道,“沒事,我命大着呢。”陸少宮與其說是他的師姐倒不如說是他的師妹。
陸少宮還想說什麼脖領子被向後揪去,她落入穆文鈞的手臂中,穆文鈞沉着一張臉。
陸少宮低下頭,“剛才太高興了,殿下你也在啊。”
“本王不再你們就可以親親樓樓是吧。”穆文鈞這話不怎麼客氣。
陸少宮柔順依偎在穆文鈞的堅實的胸膛上,用食指在他上面一下一下畫着圈圈,“殿下,把臣妾說成什麼人啦。臣妾自幼無人關心,好不容易有個親人一樣的人來,還不許臣妾親近親近。”
醉蝦看着這一幕心痛不已,陸少宮少女嬌俏的一面怎麼可以在别的男人懷中展現。他故意咳嗽了幾聲。
陸少宮果然站直了身子坐到床邊,詢問他身子怎麼樣,哪兒還不舒服。
醉蝦想說看你們兩個摟抱在一起他眼爆得很。
“你要我查詢的事情有線索了。”
醉蝦這話一出口,穆文鈞直接瞪陸少宮,“你有事不會找本王給你查,找一個外人做什麼,你跟我見什麼外。”
“殿下,你别急啊,其實,這事情跟你也有關系。”醉蝦說着又故意咳嗽兩聲,陸少宮趕緊給他撫背順氣。
穆文鈞覺得自己掉進醋缸裡,偏生他還不能拿這個叫醉蝦的人怎麼樣,幸好他是個道士,但道士也是個男人,男人有的零件他一樣沒少,而且有那個道士不好好在山上待着,在江湖上瞎混叫什麼醉蝦,誰給起的怎麼土。
“有事說事,别趁機吃本王王妃豆腐。”穆文鈞一把将陸少宮拉過來,可以強調本王王妃四個字。
“你自己自覺點。”穆文鈞在陸少宮耳畔咬牙低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