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被劍刃磨出了粗繭的手,碰上了這嬌嫩的肌膚,她會怎麼樣?
也會害怕得眸光發顫,簌簌落淚麼?
隻是一個偏鋒的想象,便刺激了少年的神經。
他喉間一滾,不受控制地又想起了那日解開她胸前束帶,她虛顫輕吟的模樣。
于是,又立即生生抽離了目光,半張臉隐在逆光的陰影中,不知在同誰較着氣。
“嗯?”宋知斐不解地閃了下睫羽,不明白為什麼他叫她回頭,可瞧了幾眼後,自己又神色不佳地先别過了視線。
難道,是她臉上有何處令他不滿麼?
女孩略作思索,實在沒想出還有其他更離奇的理由。
當然,也永遠不會知道少年心底那些陰暗晦隐的想法。
她隻是出于擔心,對他笑了笑:
“子徹,天快黑了,我們還是先藏一藏吧。”
她自然而然地向他遞出了手,仿佛已成習慣,像是笃定他會扶她下馬一樣。
而事實上,每當她笑着喚及表字央求他時,梁肅也很少會拒絕她。
因為在他看來,那實在像極了一種拐彎抹角的示弱。
或者說,更像是一種撒嬌。
少年立在暗影中,擡眸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依言伸出了右手供她撐扶,卻不知牽扯到了何處,中途又默默收回,換成了左手。
烏鬃骓本就雄壯高大,而她的身量實在嬌小,就算站着也還不到他的心口,是以每次下馬,尤其在腿上有傷的情況下,她都要極為費力才能夠到地面。
每當快要着地時,梁肅都會失去耐心,索性便一把将她攔腰從馬上拉下來。
而這一次,也不例外。
隻是在碰到她的腰時,他卻莫名聽到了她倒吸涼氣的聲音。
雖然很細微,但他聽到了。
少年敏覺地凝了下眉,“你受傷了?”
目光轉而向下,作勢就要檢查。
女孩微愣了一下,對上他這凜然的眼神,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她笑了兩聲,攔了他,還是先往前走,“沒有,不小心碰了下罷了。”
……她總不能說,是他力氣太大掐傷的吧?
而今他們的關系還算不上有多好,這位殿下又一慣是個陰晴不定的,他肯順手在刀光中救下她,她已然很是感激了,哪還敢要求那麼多。
即便是想提什麼意見,眼下也顯然不是個好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