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招惹瘋批後死遁失敗了 > 第10章 湖邊風月(一)

第10章 湖邊風月(一)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亦如梁肅,也早已褪去青稚,相貌氣度皆不減他父兄當年的模樣了。

就是這脾性……倒是比以前更差了。

救命之恩在前,宋知斐揚起幹澀的唇,還是撐起了一抹虛弱的笑,看向他:“多謝……”

許是在水裡泡了太久,她的聲音早已粗啞遲滞,宛若生了鏽一般。

晚間乍一聽來,倒不像是要謝恩,反像是要來索命。

梁肅心下生笑,見這人通達知禮,壞了嗓子還要言謝,也屬實難為,索性便積了口德,不再與之搭話了。

宋知斐漸起高熱,昏暈不适,許是久坐未動,四肢已僵勁沒了知覺,她試着換了姿勢,可才稍動,便牽得左腿傳來了刺骨的錐痛,直疼得滲出了冷汗。

聽聞忍痛之聲,梁肅投去視線,才發現這人左腿下竟有一處傷口,隻不過已被河水浸泡得發了白,再無血色,也難怪他方才卸其外袍時并未發覺。

行出在外,久病也成醫。少年抽出随身短刀,作勢就要去割開其傷口處的布料。

寒涼的刀背貼上光露的小腿時,女孩顫得下意識躲了下,撞上他睨來的冷然目光後,又抿上毫無血色的唇,悶着燙紅的面頰,默不作聲地看向了一旁躍動的火光。

焚燒的枯枝畢剝作響,尤顯此刻之含蓄靜斂。

梁肅多少也看出了微妙的異樣,奇怪地打量了眼面前之人。

他也聽聞個别書香世家的确迂腐,頗計較斯文禮節。可這人又不是女兒家,露點皮肉都要拘泥的話,那也未免太可笑了。

“病得都要死了,還有心思窮講究?”

他随口冷嗤,毫不留情地利落下刀,幾記寒光閃過,瑩白如玉的膚澤頓時盡顯無遺,纖柔堪比女子。

見此,少年掏出懷中傷藥,倒也頗覺稀奇地挑了下眉,折損道:“還真看不出你是個男子。”

“……”

晚風穿葉,時不時掀起窸窣的聲響,襯得林間的沉默尤顯尴尬。

宋知斐抿着唇,勉強笑笑,虛弱的面色也算不得有多好看。

可緊接着,梁肅簡單利落地一通上藥,驟然又疼得她生生咬住了唇,眼底直泛出淚花來,痛意鑽心入髓,教她再沒了羞惱的力氣。

“你……”吃了痛的女孩直盯着他,虛着倒抽了好些涼氣,紅彤彤的眼底滿是濕濛,看着又委屈又可憐。

隻心道,這人到底是怎麼這般生冷粗魯的,難不成他自己受傷了上藥,也是這樣沒輕沒重的麼。

可梁肅略瞥了她一眼,見她還能像個不會叫的兔子一樣生氣,冷笑之餘,估摸着應也是沒什麼大礙的。

尚不待女孩從痛勁中緩過來,少年又将刀刃指向了她晾在一旁的紗袍。

隻三兩刀,便速速裁下了被晾幹的幾片衣角,動作娴熟地做好了包紮。

一氣呵成後,擡頭見其微有羞驚,似是欲言又止的模樣,更是頗覺有意思:“你的腿傷了,不裁你的衣服,難不成裁我的?”

他面容冷如暗玉,神情像極了在說,高興幫她包紮都算不錯的了,還講究這那。

“……”

宋知斐一陣無言,看了他片刻後,終還是神色複雜地抿上幹裂的唇,無奈淺笑起來。

也是,能奪回一命已是不易,衣衫不整又算得什麼呢。

更何況,眼下她還指望着他救命。

“少俠心善……感激不盡。”她聲色虛弱,說得勉強,依然溫和有禮,也帶了些示好。

可少年顯然不領她的意,随性打開酒囊,喉結微滾,灌下了一口冷酒。

“你想多了,我隻是路過此地,不想添了晦氣。”

見這人一副病恹恹的書卷氣,他又冷笑着支起膝,看起了熱鬧:“不過看你這高熱不退的樣子,隻怕今晚都未必能捱過去。”

盡人事,聽天命。他該施手的皆已施手,可救不活那也隻能算此人福薄。

見這病秧子一直愁雲慘淡地看着自己,少年又遞去酒囊,恣意且張揚,“來一口?死的時候會好受些。”

宋知斐沒接他的酒,隻是靜靜看了他多時,才撐着虛弱的聲音,試探着相求:“少俠道往何處……可否捎帶一程?”

少年神情微變,略覺沒趣地收回了酒,冷下眸光後,半真半假地同她玩笑道:“我要去荒漠吃沙子,你也去?”

這話裡自然是拒逐之意,女孩垂了眸,本也沒有十足把握能讓他軟下心來救自己。

隻是她大抵知曉,他是不打算再回京了。

誠然,這座皇城,确實值得他仇恨。

當年蠻狄作亂,他父王帶着他兄長梁聿出征北境時,他不得已作為質子受監于京。

大軍因天氣惡劣,缺糧少援全軍覆沒後,聖上也涼薄無情,不曾予以撫恤。

數十年的戎馬功勞仿佛一瞬零落成灰,王府也成了衆矢之的,世家貴族趁機落井下石,敵黨官員橫加貶斥,所有旁親故交一夕皆斷了關系。

他過得尚不如犄角中的塵灰,就連當今聖上體弱無子,衆人即便揣摩聖上會将皇位傳給八十八位義子中的哪一個,又或猜測正值壯年的晉王是否會謀逆奪位,也不會有想到他的。

可是,這又有誰說得準呢?

何況,他流着皇室的血,難道離京出走,就能免去一生被緝殺的運數麼。

女孩已然燒得厲害,卻沒有忘記,自己是要來帶他回京的。

她清醒的時間實在無多,隻得蓄足最後的力氣,試圖從他寒冰般的心防中,化開一絲生機:“有重金酬謝……”

“求少俠……送我……回……回燕京……”

她喘着殘息,清隽的秀眉凝如松煙,眸色幾近婉求,就這樣不顧一切地望着他,仿佛僅剩的命脈皆系于他的手中。

瞧着确實像極了落魄的金玉,帶着不失矜貴的狼狽和可憐。

少年眼底凝沉如冰,依舊支膝坐倚于樹旁,如局外人般臨視着眼前人的可憐模樣,許久都沒有回應。

燕京是這人的故裡?

那是真不巧了,他剛從燕京設法逃脫,再讓他冒險回去,定然是不可能。

再者,莫說是燕京,便是換成其他地方,他也不會在行路途中帶上一個病弱的累贅,徒增麻煩。

少年的眸光冷到了底,具析利弊後,終是不太仁善地打碎了她的希望:“你莫不是病糊塗了,看誰都是活菩薩?”

他自樹下站起身,撣了撣灰塵,狀似要走的模樣。

女孩面色蒼白如瓷,就這樣無助地看着他,呼吸也漸漸涼下幾分,在這漆黑的冷夜裡,被陣陣寒風吹得越來越弱不可聞。

她知道,梁肅生性多疑,一向冷心冷情,不喜與人過多來往,會這般拒絕,一點都不令人意外。

可眼下,她已然别無出路,不論用什麼方法,她都要留住眼前之人。

女孩病得虛弱,眸中卻泛起執着的水霧。

她一向是知禮重節之人,若非萬不得已,絕不會像此刻一般,掙紮着拖着病重的身子,帶着滿手泥濘,一寸寸爬向他的身邊。

用盡最後僅剩的命氣,孤注一擲地牽住了他的衣角,語聲破碎不堪:

“求你……”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