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沒剛剛那麼沖鼻子,但瞧見他那麼在乎,架不住克洛伊有心逗逗他。
克洛伊捏起鼻子蹙眉道:“是啊,還是很難聞。”這樣還不夠,還要用另一隻手扇扇,做出一副嫌棄狀。
伊斯登時肉眼可見的難過,神情委屈,默默挪到一邊去了。克洛伊見他這樣,實在是覺得有些好玩,沒憋住笑,漏了一聲氣音落在伊斯耳朵裡。
伊斯才發現對方耍自己玩得開心,又立馬湊上來從背後勒住克洛伊的脖頸,“耍我好玩嗎?”
克洛伊被他勒得有點喘不過氣,咳了兩聲,拍了拍他的胳膊,見他還不松手,就擡頭去看。
倆人身高差了半個頭,伊斯一低頭正好對上克洛伊的眼睛,能清晰地看見自己的倒影。
克洛伊怔了怔神,像是看到了什麼,擡手去摸伊斯的臉。
伊斯瞥見了她的動作,也是愣住了,手上松了些力氣,沒躲,靜靜地等着她下一步的動作。
克洛伊摸了一把他的鬓角,道:
“你頭發掉色了。”
說罷,還攤開手給他展示了一眼手心裡的紅色液體。
啊?伊斯有些尴尬地松了手,摸摸自己頭發,這不是他染的顔色,雖然有點張揚,但的确是他純天然的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原生發色啊,怎麼可能掉顔色?
克洛伊覺得有水滴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下雨了嗎?”
“不是雨……”伊斯擡手幫她抹去臉上鮮紅的痕漬,仔細看看,說道:“是血雨。”
下一秒,兩人身上的衣物就被雨點打濕,白襯衫上像是迅速綻開了一朵朵嫣紅的花。伊斯拉着她的手腕躲到了雨棚下面,隻見雨越下越大,整個街區都籠罩在這片血雨當中。泥濘浸透着血水,沿着青石闆路緩緩流淌。這種景象,怎麼說呢,算不上恐怖,而是一種詭谲的妖豔。
雨棚很小,兩個人挨着蹲在地上等雨停。
克洛伊其實很喜歡下雨天,喜歡濕潤泥土的氣味,喜歡雨後潮濕的涼風劃過皮膚,最喜歡撐着傘插着耳機在人群裡路過。用傘檐遮住眼睛,低着頭觀察來往的人,不怕對視的尴尬,那個時候她覺得自己像一隻幽靈,沒有人會注意她,她在另一個維度,至少很自由。
這時,鐘樓裡的銅鐘又響了三聲,克洛伊感覺自己身後的石牆都随着鐘聲震顫着,如同聽到了這座城市的心跳。
雨漸漸停了下來,空氣中彌漫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膩的香水味。奇怪的是,血雨好像并沒有染紅整座城市,而是随着雨水蒸發,那些建築和他們來時看到的并無二緻。
再看兩個人衣服上的血印也消失不見了,仔細問還有一點點香味,不過混着他們來時那股海水的腥臭味也不大好聞就是了。
“走吧。”克洛伊先猛的起身,結果兩眼一黑,腦袋有些發暈,兩腿打顫,差點沒站穩,還好有伊斯架着她胳膊撈了她一把。
伊斯挑眉,前兩天還嚷着不願意走,想盡辦法拖延,怎麼這會兒突然轉性了?不枉費他這兩天在她耳邊苦口婆心的“勸導”,還算她有點良心。
“餓暈了吧。”兩個人确實餓了有半天了,不必說她,他自己也餓得難受。再聞到一股香水味,隻覺得越聞越像黃油吐司味兒。
“嗯,好餓。”克洛伊也不遮掩,“想吃牛角面包。”兩個人倒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四周建築物的風格已經很接近現代了,找一個面包店對他們來說還是很容易的。就在街角,柔和的暖黃色燈光從一面大塊的透明玻璃窗中溢出,兩個人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面包擺在木質貨架上。
克洛伊聞着從店門口傳來濃郁的吐司香味,咽了咽口水,問到:“你帶錢了嗎?”
“有倒是有”,伊斯從褲兜裡摸出來幾塊銀币,是他當初在修道院裡從那個馬車夫兜裡順來的,“隻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在這裡用。”
“試試吧”,說不定這銀币還比現代貨币值錢,他還得找我們不少,克洛伊從他手裡拿走幾枚。
克洛伊推門而入,門鈴響起,但映入眼簾的卻是一處人家的入戶長廊。
?她走錯了嗎,她看了看門外的招牌,是面包店沒錯,又一次推開門,門鈴聲響,還是别人家的玄關。隻不過這次有人應門,“誰啊?”,是一個小孩子的聲音。
“不好意思我們走錯了。”克洛伊急忙和那人道歉。
“怎麼了?”伊斯出聲問到。
“好像不是這個門。”克洛伊也是一頭霧水。
伊斯左看右看了一圈,也沒發現别的入口,隻随手推開了一家店鋪的門,打算問問,克洛伊湊近一看,隻覺得頭皮發麻,眼前和她剛剛看到的并無二緻:都是一條長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