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昀一看到程風，嘴角便不自覺地揚起了笑容。

“這麼開心？”程風挑眉問道。

他接着提議，“沿着這條路走吧，你不是說想體驗一下city walk嗎？”

酒店右轉，有一條綠樹成蔭的小路，兩人并肩走在小路上。程風說道：“這邊走過去有個公園，還有一家茶莊。”

“平時有很多人在那兒喝茶，你可以感受一下氛圍。”

嶽昀轉頭打量着程風，今天的他和平日裡有些不同。牛仔外套讓他顯得格外年輕，而她則穿着一件風衣，反倒顯得有些成熟了。

她點點頭，随着程風的步伐向前走去。

果然，穿過一個公園後，她看到了那家茶莊，茶桌旁坐滿了人，老少皆有，大家一邊品茶一邊閑聊，有說有笑，十分熱鬧。

嶽昀仿佛被他們的惬意所感染，感受到了生活在這座城市裡步伐的輕松。

D市以茶聞名，此時此景，讓嶽昀不禁想起古時的曲水流觞，古人沿着流水作詩，而今人在小路旁品茶，前有戲水，後有竹林，實在是讓人心生向往。

近年來，她走過了許多城市，雖說風景迷人，但她更鐘情于這些人文氣息，在陌生的街頭随意走走，總能發現些許别樣的滋味。

程風微微側身，護着她不讓行人撞到，随口說道：“很多情侶都喜歡來這裡約會。”

“哎？”嶽昀露出驚訝的表情。

從見程風的第一面起，她便刻意不和他對視，隻是用餘光偷偷打量他。程風戴着口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能感覺到他眼中流露出的笑意。

兩人走到一處空曠的地方，他們已經穿過了不少茶攤。

程風見四周沒有擁擠的人流，為了不讓嶽昀感到冒昧，便不着痕迹地拉開了些距離，兩人又恢複了一開始不遠不近的距離。

程風瞥了一眼她的側臉，嶽昀仍舊看向前方，自從見面以來，她好像一直都沒怎麼擡頭看他。

想到這裡，程風挑了挑眉，主動靠近嶽昀，順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肩膀。

這個動作隻持續了幾秒，嶽昀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她假裝無事發生一般，擡頭對程風說：“今天的香水和那天的一樣。”

說起這個，嶽昀不由得想起上次見面時的情景。那天晚上，她和四個同事一起搭出租車，程風和她擠在後排，兩人挨得很近，卻因為有其他人在場，隻能裝作不熟悉，沒有說話。

回到酒店後，程風發來消息：“你身上有股香味，剛才聞到了，甜甜的。”

嶽昀回答道：“很多女孩子身上都會有香味，可能是香水吧。”

今天見面前，她特意噴了同樣的香水，似乎想要喚起程風的記憶。程風聽罷，靠近她時聞了聞，說道：“是嗎？總覺得和之前有些不一樣。”

嶽昀感受到他靠近，心跳微亂，語氣不由得生硬起來：“怎麼可能不一樣呢？”

她甚至感覺到手心微微滲出了汗。

**

随着離Janson約定的晚餐時間越來越近，嶽昀和程風開始琢磨着要不要打車去飯館。

傍晚時分正是打車的高峰期，好不容易叫到一輛車，發現車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兩人站在路口等車，風很大。嶽昀穿着吊帶裙和風衣，冷得微微縮起了肩膀，風吹到她略微濕潤的手上，更是覺得手格外冰涼。

程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牛仔外套完全擋不住這蕭瑟的秋意。

一上車，嶽昀便緊緊握住雙手，放到嘴邊哈氣，想讓自己暖和一點。

這時，程風突然開口道：“之前上課的時候，有老師誇我的手好看。”說着，他把手伸到嶽昀面前。

嶽昀低頭看去，發現程風的手果然修長幹淨，指甲修剪得整齊，皮膚細膩光滑，像極了女生的手，仿佛天生适合彈鋼琴。

随着車内溫度漸升，嶽昀的手也慢慢回暖，她便擡起手，笑着說：“我可不一樣，我的手肉肉的，别人都說有福氣。”

程風接過她的手，輕輕捏了捏，感受着那柔軟的觸感，忍不住笑道：“确實，很舒服。”

嶽昀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繼續說道：“我耳垂也很多肉，讀書的時候，女同桌最喜歡在上課的時候玩我的耳垂。”

程風依舊捏着她的大魚際，嶽昀感受到他的手冰涼，心裡暗想，這牛仔外套果然不抗風。

她轉頭對程風說道：“你的手怎麼這麼冷？”

程風聞言，不客氣地說道：“那就麻煩你了。”

“哎？？”嶽昀愣了一下，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程風的右手已經放在了她的雙手之間。她下意識地握緊，又覺得不對，趕緊松開。

她看了一眼程風，隻見他不以為意地用左手回複着消息，仿佛完全沒注意到她的動作。嶽昀隻好将兩隻手的手背貼在程風的手上，試圖傳遞一些溫暖。

她感覺到對方的手逐漸回溫，程風也沒再說話，閉上眼休息。

車廂裡頓時變得沉默起來，但那份沉默中卻暗藏着絲絲漣漪，兩人各自懷着心思。

車程不長，很快就到了飯店。

程風一臉遺憾地把手收回，輕聲說道：“謝謝嶽老師了。”

嶽昀：……

下車後還要過馬路，在等紅綠燈的間隙，程風的手不經意間垂到了嶽昀身邊，似乎在尋找她的手：“手呢？”

嶽昀這回不上當了，直接把手插進風衣口袋，理直氣壯地說道：“就這麼握吧。”

意思是，如果程風想牽手，隻能隔着衣服牽。

程風聽後笑了笑，隔着風衣捏了捏她的手指，便收回了手，“走吧，嶽老師。”

兩人有默契地保持着距離，先後走進了飯店。

這頓和Janson的飯局倒是沒喝酒，隻是簡單聊了聊近況。嶽昀參加了那麼多次這樣的聚餐，漸漸對這種應酬也習以為常了。

曾經她對校園裡的酒桌文化十分反感，沒想到如今倒是在職場中派上了用場。她已經能夠自然地舉杯敬酒，還能說出一些大家愛聽的客套話。

這些天，嶽昀和Janson、Kitty他們一起外出工作，原本她以為團隊間的關系已經足夠熟絡，或許還能成為工作之外的朋友。但她很快發現，當她聊起自己的一些情況或是開玩笑時，他們并沒有表現出太多興趣。這讓她明白，保持同事關系就挺好，人與人之間還是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飯桌上沒有發生什麼特别的事情，程風的位置靠近門口，特意和嶽昀隔了好幾個位子。

在中途，嶽昀發現桌上的茶水喝完了，下意識地将空茶壺遞向程風的位置，示意讓坐在外面的人加些茶水。

程風默不作聲地接過了茶壺，兩人之間的舉動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默契，隻是飯桌上大家聊得開心，根本沒人注意到這一細節。

程風的指尖輕輕碰到了她的手背，仿佛留下了剛剛車上的溫度。

嶽昀不由自主地想起車裡的那一幕，臉上不禁微微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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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大家各自有了安排，有的打算去周邊轉轉，有的想去買紀念品。Janson聽了大家的意見後，決定讓大家自由活動。

與嶽昀住在同一個酒店的同事們相約去附近的街上逛逛，嶽昀則借口早起頭痛，準備回酒店休息。她看着離酒店不遠的路程，和大家打了個招呼，便獨自朝酒店方向走去。

程風說自己晚上還有個視頻會議，便也沒有盡東道主之誼地和大家道别了。

嶽昀一個人走在路上，看着地面上映着樹葉的影子，不禁想起上次和程風一起走在路上，也是這樣的場景。隻是那時剛下過雨，樹葉上的雨滴時不時地掉落，兩人頭頂還多了一把傘。